第175章 纨绔容易

黎久薇愣住了,甚至因为容易带给她的冲击太大,连带着打了个哭嗝。

从容易的话里听得出来,他对容轩是尊重的,不然不会说容轩和她一样满口的规矩道理,可这小子对容昔的疼惜也是真的。

而且不是那种明知道容昔有问题还是要疼她的,他是真觉得容昔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别人!

黎久薇瞬间又挤出几滴泪来,先福了福身,再哽咽着道:“易公子有所不知,奴婢刚刚是跟大姑娘说起大公子这些年的不易,明明是受了容大人重托,担心容大人不放心,才走得近些。”

“没想到竟被世人误会成了上杆子地要去当嗣子,大公子分明受伤之前就想着过上几年就放下手中的庶务,专心举业,传出这种流言蜚语,着实有碍前程,传这些话的人真是用心险恶。”

“这些人更可恶的是,竟然把这些话传到了大姑娘和老爷、夫人的耳朵里,蛊惑他们生出了更大的误会……”

“刚刚就是说起了这些,大姑娘和奴婢都觉得大公子心里苦,他们竟然受了蛊惑心里更苦,这才忍不住哭了起来。大姑娘,你说是不是这样?”

容易皱眉看向容昔:“是这样么?”

“是……正是如此,我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都怪我见识少,才误会了大哥哥。”容昔一副很恨自己被欺瞒了的羞恼样子。

容易想都没想,上前一步将容昔半掩在身后:“黎姑娘,我堂妹她自幼养在深闺,比不得你见多识广,被谣言蒙蔽也属正常,你何必咄咄逼人呢?”

“她身子一向弱,你与她说上几句便是了,何必要说那么多让她伤心劳神?她不懂事,难道你不懂?你还教她规矩,你自己都不懂规矩,真不知道大堂兄如何会对你委以重任。”

不知道容轩是如何能包容眼前这个二杆子的。

黎久薇真心觉得自己改跟容轩学学什么是圣人心态,她不急不恼,委屈地看了容昔一眼:

“易公子有所不知,奴婢比大姑娘还小了两岁,大姑娘刚刚还说奴婢不懂人情世故,看不透大公子呢。奴婢就想着,既然大姑娘是这样觉得的,奴婢多说几句,就算说的不对,大姑娘也不会往心里去。”

“可是大姑娘后面说了,说奴婢说的是对的,他们都误会大公子了。既然如此,怎么就成咄咄逼人了?至于大公子为何对奴婢委以重任,这不是……身边没人可用么?”说着往容易身上看了一眼。

容易到底不是那种能把黑说成白的人,尤其这时候的黎久薇瑟瑟发抖,看起来比容昔更可怜。

他咳嗽了两声,正色道:“那是,要不是康叔之前不在,我又去了锦元城,有事脱不了身,哪里轮得到你。”

“如今康叔和我都回来了,用不用得上你还两说呢,你要是觉得自己不行,就好好回去服侍大堂兄去,那家酒肆就交给我打理好了。”

把盼君归交给他?想得美。

黎久薇恰如其分地露出几分不甘:“是啊,要是你们都在,是轮不到奴婢的。可是……康大管事儿先去九城后去元都,远隔千里,的确回不来。”

“易公子你不过是在锦元城,骑马不过几个时辰,却要事缠身回不来……易公子不要误会,奴婢不是说你什么,只是下回大公子再发生点什么,你也不能保证自己没有要事缠身吧?”

“盼君归,就是那酒肆,如今已经不是酒肆了,那是大公子养伤中的寄托,大公子说了,还是想交给一个一直能在他身边,没有那么多要事缠身的人打理。这样算起来,奴婢就只能暂时辛苦一下了。”

容易毕竟理亏,被诘问得满脸通红:“你……你……想辛苦就辛苦吧,一间酒肆而已,我才看不上!我不是不去看大堂兄,是因为……要办好商队接下来三年的通关文牒,脱不了身。”

“这要是耽误了,容家上下都得打几年饥荒,还得劳烦大堂兄费心。何况我不回来,是问过二伯父的,这件事大妹妹也可以作证。”

容昔脸一白,不得不上前道:“易哥哥那时是要回来的,父亲说让易哥哥先把事情办好再回来,有那么多的郎中在,他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容易重重地点头,毫无所觉地道:“传信的人还说大堂兄伤得没有那么严重,让我不必心急,要是事情没办好我就赶回去,反而让大堂兄不安心。”

“那是传信的人传错了,大哥哥明明就伤得很重,一会儿我就去禀报父亲,让他好好责罚这个下人。”容昔不等容易说下去,赶忙打断道。

这明显是托辞,容易竟然毫不怀疑地认同了:“叔父就是太过心慈,让这些下人过于疲懒,传个话都传不清楚。弄得我今日回来才知道大堂兄伤得那般重,等我再见到这个人,我也不会饶过他。”

黎久薇对容易的轻信已经无话可说了,没想过会在这儿碰上容易,她来之前也没有向容轩问过容易的情况。

她不知道容易是只对容昔这样,还是对很多人都这样,她暂时也不好多说,只是道:“看来易公子是才刚回来,还没有见过大公子,回头你们兄弟见了面,还请你好生宽慰大公子,他如今最缺的就是兄弟的宽慰。”

“晌午前大姑娘的规矩也学完了,大姑娘先去跟易公子用午饭吧,午歇之后还要继续呢。大姑娘快擦擦眼睛,外面冷,这样出去泪珠子要冻住了。”

容昔拿出帕子,优雅地拭着泪,明明没什么好哭的,泪水硬是擦不完了,她歉意地看着容易道:

“让易哥哥见笑了,我一想到大哥哥伤得这么重,我们还生了嫌隙,心里就特别不好受。父亲成日忙着族里的事,母亲身子不好,府里就我一个闲人,还没能体谅大哥哥,没能及时察觉他误会了我们。”

“可是……我也不是没想过这当中有误会,只是大哥哥也不是全然不知道父亲的为难,我是听他跟父亲吵过架的。”

“他掌着大伯的家业,若真的担心父亲为难,何不劝父亲放下族务,再将大伯的家业交还给父亲打理。这样父亲也能多个由头跟大伯说说话,好让他们兄弟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