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漂亮的蝴蝶摇曳着落在顾大鼻翼上。
坚毅的鼻梁,微微压眼的眉,在蝴蝶落上去的那刻,忽然就敛去了所有的攻击力。
顾二嫉恨的看着那蝴蝶,忽然想起来了,是在苏锦意受伤之后。
他在顾家大摆宴席的夜晚,毒到了所有的守卫,逃了出去。
只因那晚哥哥口中的阿锦也会来。
他从哥哥房间里找了一件哥哥经常会穿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哥哥的样子,来到宴会厅。
他躲在假山后,看到哥哥退出宴会,才走了进去。
那时的苏锦意还是千宠万娇的苏家大小姐,被她母亲牵着手,旁边跟着十几个丫鬟乳母。
顾二走上前去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露出一个和哥哥一模一样的笑容。
苏锦意母亲,见状忍不住笑了,她慈爱的摸了摸顾二的头,柔声道:“去和顾朝哥哥一起去玩吧。”
苏锦意眨巴着小鹿似的一双眼睛,跟着顾二离开了母亲和乳母。
走到没人的地方后,她突然放开了顾二的手,顾二心中闪过一丝惊异,但依旧挂着那副和哥哥一模一样的笑脸转过了头,并学着哥哥的口吻道:“怎么了?”
苏锦意却是捂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你是顾朝哥哥的弟弟吧?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
顾二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平时就算他不刻意模仿,只要他穿上和哥哥一样的衣服,别人都分辨不出来。
他不相信眼前这个懦弱蠢笨的女孩能分辨出来。
可苏锦意眨巴着眼睛,笑着指了指他的手,很容易就说出了他和哥哥的不同,“顾朝哥哥每日练剑手上都是茧子,可你的手却很白嫩。”
“而且……”苏锦意娇羞的笑了笑,露出自己白皙的手腕,上面系着一个红绳编成的手链。
她摇了摇红绳上的铃铛,“而且顾朝哥哥手腕上有我亲手编制的手链,你没有。”
那一刻,顾二仿佛能听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逆流冲上脑颅的声音。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喃喃道:“这样啊。”
苏锦意笑着想和顾二说话,下一秒却突然僵硬倒地。
等顾大发现端倪找来时,顾二已经将苏锦意身上的衣服剥干净,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画好了一道道切割线。
顾大心脏狂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在做什么?”他歇斯底里的吼道。
顾二来不及收敛脸上邪恶的笑,刚抬起头就被顾大一把推开。
他几乎疯了似的,一把脱下自己的衣服就盖在了苏锦意身上。
顾二愣怔着,目光呆滞看向从来不对自己发脾气的哥哥。
顾大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抱起苏锦意走了出去。
那眼神险恶愤恨,让顾二在许多年以后今天还心有余悸。
哥哥连话都没有多和他说一句,就那么和他断了往来。
直到他为了救苏锦意双腿瘫痪,顾二才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哥哥。
他向哥哥说着这么多年来的思念,说的声泪俱下,情真意切,但哥哥只万念俱灰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不要伤害到阿锦。”
顾二当时就像被雷劈了一般顿住了。
苏锦意,又他娘的是苏锦意!
这个苏锦意能不能滚远一点啊!
天下那么多男人,她为什么偏偏要和他抢哥哥呢?
他只有哥哥了,哥哥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于是乎,他先是下毒,让苏锦意母亲死于非命。
又送给二姨娘一副留住男人的方子,眼睁睁看着二姨娘那个小妾把持苏家后院,将苏锦意折磨的死去活来。
最后,他在苏锦意水深火热的时候,修饰了身上一切可能被认出来的细节,向苏芊芊示爱。
和苏锦意退亲,在她母亲出殡的那天风光迎娶她的庶妹。
他以为自己一步步逼死了苏锦意,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又一次的认出了他不是顾大。
并且找到了以献祭自身来救顾大的方法。
自此她成了哥哥心中唯一的朱砂痣、白月光。
……
思绪逐渐回笼,顾二重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
他看着停在顾大鼻梁上的那只蝴蝶,目光逐渐变得嫉恨阴森起来。
顾大微闭着眼睛,有些享受的慢慢仰起脸,好让蝴蝶停留的更久。
并且露出来近日来唯一真心的笑容。
然而这幅平静很快就被顾二的无情铁手打碎,他几乎是暴怒的,一把抓住了那蝴蝶,狠狠将其捏碎。
顾大诧异地侧过头看他,面上有那么一丝惊愕,但他没有说话,只愣愣看着顾二。
顾二笑笑,将手中被捏碎的蝴蝶一把扔了出去。
“哥哥小心一些,这种蝴蝶可是会咬人的。”
顾大依旧没有说话,只扭头看向那只被他捏死的可怜蝴蝶。
看着被粉碎的漂亮翅膀,顾大不由想起自己身边,那一个个死去的丫鬟小斯。
从发现第一个被切成碎块的丫鬟起,顾大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弟弟很危险。
后来,每过一个月,他身边的丫鬟小斯,乃至看门的老婆子都要换上一遍。
他一直不明白,顾二为什么单单热衷于自己身边的人,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哪里惹顾二不开心了,顾二在报复。
直到自己腿瘸了。
那天替他沐浴换衣的侍女又一次死了,死在了替他放好水之后。
顾大泡在水里半天喊不来人,正气急败坏时,一双冰冷粗糙的手忽然抚上了自己的后背。
转过头就见顾二脸涨得通红,目光发直的盯着自己。
他浑身汗毛倒立,直觉不对,“你来做什么?”
顾二喉头滚动着,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顾大身上,“哥哥的侍女翠红死了,我来服侍哥哥沐浴。”
顾大目光沉了沉,声音低沉,语气冷冽道:“是你杀的?”
顾二凑近了,细细嗅着顾大身上的气味,“我再给哥哥找个好的来。”
顾大躲开他凑过来的唇,还是没有弄懂其中关窍,问道:“为什么杀她?”
“因为她该死。”顾二说着拿起一旁的皂角,轻轻涂抹在顾大宽阔的肩膀上,双手有意无意的碰到胸膛的某个敏感处。
“她私藏哥哥用过的绢帕。”顾二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