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闻母带着孩子过来,看到唐果脸上红光满面,心里更加开心了。
接收到闻母的打量,唐果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闻母乐了,笑呵呵地说:“没事的糖糖,妈是过来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唐果的脸色更红了。
闻母带着孩子在客厅里玩,唐果则是去房间收拾东西。
她打算把以前穿的,太旧的衣服都收拾出来,然后叫人过来回收,好腾出位置给雯雯放衣服和玩具。
闻母打算和她一起收拾,担心累着她,她摆手说没事,就自己去卧室了。
这一收拾,就收拾了一下午。
等她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收了这么多东西出来,衣柜一大半都空了,里面那些压箱底的衣服都被她收拾出来了。
她给收衣服的人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衣服就被热给带走了,家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唐果开始把怀孕之后买的,但因为怀孕没穿过的衣服都拿出来,看着颜色鲜亮的衣服,唐果忍不住蠢蠢欲动,开始试穿新衣服,自娱自乐起来。
但没过多久,她的脸就垮下来了。
根本穿不上。
怀孕前才买的新衣服,她竟然现在就穿不上了,一条裙子,连拉链都拉不上。
一开始,她还安慰自己说,是衣服缩水了,不服输地开始试穿下一件,但随着衣服试穿得越多,她心里就越失望了。
一件也穿不上,她的腰粗了一圈,腿也胖了一圈,衣服都是的,她再也没办法穿上了。
唐果出来时,闻母一眼就看到了她脸色不佳,心里逐渐有了底。
她高高兴兴地进去,却闷闷不乐地出来,闻母自己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不高兴呢?
眼看着闻砚笙下班的时间要到了,闻母看着在沙发上笑得乐呵呵的雯雯,不由得想,这小家伙今天估计还会跟她一起睡。
——
闻砚笙回到家,感觉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闻母已经准备好了,这时她把雯雯放在婴儿车里,拿上雯雯的东西,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妈,你这是?”闻砚笙打量着她和雯雯,疑惑地问。
“今晚孩子还跟我睡,你好好哄哄她。”闻母看了坐在那边的唐果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她心里不舒服,你务必把她哄好了,我把雯雯带走,给你们俩留空间。”
“糖糖怎么了?”闻砚笙疑惑。
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莫非家里发生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了?
“她今天试了条以前穿的裙子,结果穿不上。”闻母眉间有些担忧,“这孩子这么爱美,肯定不高兴,你好好哄哄。”
闻砚笙了然,微微颔首。
闻母带着孩子出门,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嘴里忍不住嫌弃地嘟囔了一句:“孩子怎么不从你肚子里出来?”
闻砚笙:“……”
唐果兴致缺缺,见闻砚笙回来,懒懒地开口:“我要吃面,你给我煮碗面。”
“好。”闻砚笙放下外套,转身准备往厨房走。
“算了。”唐果郁闷地叫住他,“不用了,我不想吃。”
闻砚笙脚步一顿,再次转身,到她旁边坐下,将她的腿搬到自己腿上搭着。
“干嘛。”她扭了扭身子,脸色别扭。
闻砚笙没有说话,径直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柜子上。
她一下子比他高出了不少,她正要说话,他却直接伸手掀开了她的衣服。
小腹一凉,唐果睁大眼睛瞪着他。
她生下孩子已经两个月了,肚子上的疤痕也淡了,但还是有些明显。
闻砚笙的指腹在她的胎纹上摩挲着。
“还疼吗?”
唐果顿住,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大部分时候都不太疼了,只是有时会忽然疼起来。
“对不起。”闻砚笙低头,在她腹部的纹路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再将她衣服放下去,伸手抱住她。
唐果鼻子一酸,不知怎的,眼睛里热热的,顺势将头埋进他的肩膀,手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角。
“抱歉,是我让你受苦了。”他一点一点地顺着她的背,“不瞒你说,其实我后悔了。”
她身体一僵,便听他继续说。
“我们不应该这么早就有孩子的,我还想和你再多过几年的二人世界,现在有了孩子,你都不怎么粘我了,你的重心大部分都放在孩子身上,这让我很吃醋,很郁闷。”
他说完,怀里的人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以及她压抑的呜咽和啜泣声,随后,他的肩膀湿润一片。
“对不起,是我不知好歹。”闻砚笙叹了一口气,继续缓缓道:“你这么好,给我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我却说这种不知好歹的话,这么大的人,跟孩子吃醋,听起来也确实可笑。”
“对不起。”她带着哭腔开口,“不知好歹的是我,是我无理取闹,是我……”她哭着打了个嗝。
其实这段时间,她老是做梦,梦回生孩子的那一天,只不过她没有打麻药,眼睁睁地看着医生用刀剖开她的肚子,把孩子拿出来,她很痛,却无可奈何,只能将这种痛生生捱过去,梦里的痛苦比那天还痛一倍,她好疼,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每次到这里,她就会突然惊醒过来,浑身是汗,然后陷入循环,一直做这种梦,白天总是精神恍惚。
有时候魔怔得,白天看到孩子她都有说不出来的恐惧,甚至开始后悔,想逃离,想逃避。
她甚至在想,自己生下这个孩子值得吗?
为了一个当时并没有感情的孩子,她受了各种折磨,夜夜噩梦缠身,值得吗?
有了这种想法,她更加害怕,自己竟然会后悔生下孩子!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闻砚笙对她这么好,父母、公公婆婆对她这么好,她每天什么也不操心,甚至哄孩子的时间都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闻砚笙或者婆婆哄孩子,孩子也很可爱,为什么她却害怕?
“我好怕……嗝……怕得要命,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