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大声质问他,唐果真的有这么好吗?真的值得你这么对她掏心掏肺吗?她到底有什么值得的地方?
可是,她没有这个勇气,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真的这么说了,他也还是会回答,是,她就是这么好,她值得我这么去爱。
闻砚笙没想到唐果会忽然从楼梯口窜出来,吓了他一跳,幸好他下意识伸手,唐果才稳稳地落进了他的怀抱里。
“吓我一跳。”闻砚笙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你说呢?”唐果抱着他的胳膊,眼睛眨了眨,“你们应该继续说,我还没听够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颇有一种没听够的意思。
闻砚笙的眼睛倏然睁大了一下,脸上爬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不受控制地咳嗽了两声,有些急促。
“你听到什么了?”
“就……”唐果故意卖关子,却见闻砚笙的脸上多了几分紧张,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这才说:“都听到了,听到你爱我爱得要死,没有我你就活不下去。”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在他耳边飘过,让他不自然的别开了脸,却遮不住耳朵的红晕。
“没有了?”他故作镇定地问。
“你还希望我听到什么?嗯?老公,还是你说了其他的我不能听的话?”
她这么说了之后,闻砚笙的心放下去了一半,她应该没有听到他前面说的那个话。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追问:“我对你这么重要吗?”
“嗯。”他忽然就淡定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很重要。”
他低沉的三个字,说在她耳边,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几天后。
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闻砚笙脸色凝重。
“砚笙,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刚才的事吗?”护士长看到他脸色不佳,笑着问了一句。
“嗯。”他愣是没想到,出国交流的事情还是轮到他头上了。
“是因为去f国的事吧?不知道怎么跟你老婆说?”护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虑。
闻砚笙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闻言,护士长笑着宽慰:“你跟她好好说,她能理解你的,你老婆不是个不讲理的,她不会跟你闹的。”
“不是这个原因。”
护士长疑惑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舍不得她吧?”
闻砚笙颔首。
护士长的笑容更深了,“你们夫妻俩呀,感情真好。”
她笑着离开,闻砚笙却笑不出来。
下午,他照常回家,她已经在家了,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着,在家里走来走去,忙活个不停。
看到他回来,她笑着说了一句“你回来啦?”,上前亲了他一下,又回头忙活了。
“怎么这么忙?”闻砚笙搂着她的腰。
“今天影楼的人给我打电话了,说婚纱照快出来了,我打算把最里面的客卧处理一下,腾出来,放我们的婚纱照。”
听到她这么说,闻砚笙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吃完了晚餐,她还在忙活,乐此不疲,甚至不要他帮忙。
“糖糖,别忙活了,过来我跟你说会儿话。”
迟早要说的,现在不说,一会儿也要说。
听到他的声音,她这才走出来。
她走近,闻砚笙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
“怎么啦?”唐果笑着搂着他的脖子,戳了一下他的脸,揉了揉,“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糖糖,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闻砚笙面色严肃。
“好吧,你说吧。”她不动他了,手乖乖地环住他的脖子。
“婚礼……可能要延期。”话在他嘴里犹豫了无数次,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她怔愣了一下,随即戏精上身,煞有其事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是姐姐不让我嫁给你吗?没关系,我愿意等你,哪怕是妾,即使你外面有狗,即使你不再爱我,我……”
闻砚笙愣住,随即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心里压抑的情绪忽然就轻松了不少。
“说什么呢?”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
看着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僵硬,闻砚笙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沉了沉。
过了好久,她才吐出一口浊气,低问一句:“多久走啊?”
“明天中午。”
中午……也就是说,今晚是他陪她的最后一晚了。
好突然啊。
她眨了眨眼睛,逼退了眼底的酸涩感,看向他。
一时间,闻砚笙有些慌乱,迫切地抓着她的手,“我不想去,这也不是我本意,是医院的安排,如果你不想让我去,我这就给医院打电话。”
唐果抓着他的胳膊,制止他打电话的动作,随即笑了。
“不就是出国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啊?”她歪了歪头,眼底带着笑意,“我在你眼里这么不讲道理啊?”
语气平静,语调平缓,好像在说多么平常的一件事,好像他只是去出差而不是出国两年,如果忽略掉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的话。
“糖糖……”他有些犹豫地看着她。
唐果眼眸垂下,手指把玩着他袖子上的袖扣,“两年而已嘛,婚纱照都拍了,证也领了,我还怕你跑了吗?”
她越是这样说,闻砚笙的心越是揪在一起。
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他却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好啦,没事的,我去整理一下,就差一点了。”
唐果从他身上起来,继续去忙活,他想抓也没抓住。
这一次,很明显她的积极性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不像刚才那般斗志昂扬。
唐果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自顾自的整理完剩下一点东西,就沉默地回了卧室。
闻砚笙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一阵一阵的抽疼。
“老公,睡觉了。”唐果喊了一声,随后,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闻砚笙只好先压下心里的想法,进了卧室。一进门,闻砚笙被妻子的架势愣到。
她把自己裹成木乃伊,包在被子里,卷成虾仁,连头也一起盖住了,连发丝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