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笙出门时没注意，差点撞到了站在门口的女人，幸好他及时扶住了人家。
“师娘，对不起。”他及时道歉，语气诚恳：“是我有点着急了。”
高太太摇了摇头，对闻砚笙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是不是你师父又说你了？回头我说他去。”
闻砚笙歉意地摇头，“师娘，这次是我的问题。”
他说得不清不楚，高太太也不明白，眼神一头雾水地跟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有些模糊了，才敲了敲门进院长办公室去。
这几天，闻砚笙的耳边像是有很多只蜜蜂一样，院长一直在他旁边劝他出国。
闻砚笙却眼神坚定得不肯改变主意，院长急得嘴巴旁边都冒了几个水泡，后来干脆不说了，但总是半带哀怨半带责怪地看着闻砚笙。
一开始，闻砚笙对这个眼神还有些哭笑不得，但渐渐地，他也开始免疫了。
院长夫人也像老娘舅一样，多次苦口婆心地拉着他说话。
他的态度依然很坚决，坚决到连姜芝若都看不下去了，趁着午休的时间，不管不顾地把闻砚笙拉到楼梯去。
这个点，没有人在那个地方，很安静，也很适合两个人说话。
一到楼梯间，姜芝若就放开了闻砚笙的袖子，脱口而出：“你就这么在意她？”
闻砚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疑惑，“姜医生，怎么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国外？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珍惜？”姜芝若的语气中多少带了一点个人情绪。
她的语气令闻砚笙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姜医生，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什么私事？”姜芝若抿着唇，面色多了几分凝重，“这是医院的事，这是公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好命，有这么好的机会出国去学习，能被院长器重吗？你知不知道院长那个人多么吹毛求疵？”
是了，这是大家公认的，院长能力强，所以向来要求高，眼界高，不轻易带人，这个院长还是个别人求着他当的。
他在医院这么多年，名声远扬，但就是不肯带学生，闻砚笙是他的第一个学生，也是他的唯一一个学生，是最令他满意的。
闻砚笙不骄不躁，为人谦虚，待人温和，最重要的是，他性格好，愿意吃苦，脑子好用，所以院长才选择带他，这也注定了他以后会成为院长的接班人。
这个出国交流的机会是院长那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争取来的。
他知道，闻砚笙现在还年轻，资历还不够，所以现在把他推上院长的位置，肯定很难服众，所以才费尽心思给他争取了这么一个机会。
这不是普通的出国交流，对方是世界出门的胸外科医院，而且医生都是各个科室的佼佼者，因此这个交流合作是极具专业权威的一个合作的机会。
“你就不想想，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过去，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医院上下谁不想去？别说是我们医院，就是放眼全国，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好机会，院长都主动送上门给你了，你倒好，不肯接，砚笙，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就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你能为了她放弃这么宝贵的机会吗？”
姜芝若的语气不乏遗憾和羡慕，但更多的是劝慰。
闻砚笙静静地听她说完，直到她说完了之后，闻砚笙才说：“我是要结婚的男人，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丢下即将结婚的妻子不管。”
“你知不知道，院长为了让你能名正言顺地接替他的位置，费了多少心思？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姜芝若面色焦急，急得直跺脚，“你就这么害怕唐果伤心？你不是一向觉得她最善解人意吗？怎么真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对她没信心了？难道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其实你压根就没有信心，只不过是替她找说辞？”
闻砚笙的嘴角压了压，扯了扯唇对姜芝若说：“姜医生，她什么样与你无关，我怎么说也与你无关，我说了，到了我这个时候，结婚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出国交流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我也知道院长的苦心，知道这个出国交流的机会很宝贵，我会去找院长，让他在除我之外的最佳人选里面挑。”
“那你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接替院长的位置？你的未来你想过吗？是，你要结婚没错，但你不能为了结婚不顾一切，不顾工作，不顾前程，甚至连自己的梦想都不顾了！”
说到最后，姜芝若有些歇斯底里。
她一直都知道，她和闻砚笙有共同的理想，她爱医生这个职业，她渴望用自己的双手让病人的脸上多几分打败病痛的笑容，她渴望用自己的学识，救下一个又一个充满希望的家庭。
闻砚笙和她是一样的人，她一直都知道，且他做得比她做得更好，所以，她一直都在追逐自己的梦想，也没有放弃追逐他。
可他现在的作为，却让她迟疑了，她当初看中的人，是不是看错了？
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一个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不顾大局，不顾理想的蠢男人！
闻砚笙却不想想那么多，“就像你说的，因为梦想，所以我留在这里也理所当然。”
姜芝若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姜芝若才涩然地开口，“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这个地步，喜欢到这么宝贵的机会你也忍心丢下？”
“是。”他的回答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到发疯，爱她如命，没有她我不能活。”
他每说出一个字，姜芝若的眼睛都瞪大一分，直到他把所有话都说完，姜芝若才脸色惨白地看着他。
“你……”她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什么，甚至没有办法从口中吐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闻砚笙低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离开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