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越听越上头,对落红道:“妹子,你再说点。”
那贪得无厌的样子,是一点都不想掩饰了。
幸好,落红的目的就是不计成本地挖坑给她跳。
因此,她的贪得无厌,刚好能够让事情按照林雪竹的计划来进展。
落红不厌其烦道:“还有,就是艳红楼所在的街上,应该时不时有官宦权贵人家的马车经过吧?”
“那是自然。”老鸨子说道。
落红道:“你便留两个人手蹲在门口,凡是遇到马车,就想个由头把车拦住。车停了,这里的人大多会挑起帘子看一眼的。这一看,不就看见你在门脸上挂着的画像了嘛。”
老鸨子喜笑颜开,拍手道:“还是妹子你的主意多。”
落红从早上开始,一直忙到这个时辰,有些乏了。
她掩饰着心中的不耐,好声好气道:“我这也只是给你提点想法,你若觉得不错,顺着我的这个思路多找找门路就是了。还有艳红楼里的布置,你也要尽快安排人手去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能完工,咱们才好把竞拍会的日子定下来。”
老鸨子点头。
想了想,又故作为难道:“妹子,你跟着你家老爷走南闯北,是见过大世面的。我这土生土长的范阳城人,跟妹子相比,与村姑无异。要说这眼光和见识,还得是妹子你啊!要不,咱这楼子里的布置,妹子替我把把关?”
事到如今,她有些想明白了。
这家赚了她三万多两银子,她用用这家的下人,也算是替自己占回些便宜。
有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落红冷静地答应了下来,“那我就先带着人布置了,回头布置好了,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那好,那好。”老鸨子满意极了。
想必,有这样的下人,这家的老爷也是极为舒心的吧。
真是能力又好,又会办事,再合用不过了。
接下来的日子,老鸨子见天在外面奔波,不是找画师,就是送请帖。
这些活计最好摸鱼了。
而她,则本着能让落红出力,自己就躲清闲的原则,把琐事都交给落红打理。
幸好,落红在宫中的时候,就负责经手后宫所有的大事小情,对于规划和安排很有心得。
除了楼子里的事务她不太熟悉之外,工作上倒也没有其他的难度。
她是个聪明的,楼子里的那点子事,她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因此,当她第一次交作业的时候,楼子里的布置,差点晃瞎了老鸨子眼。
只见,一楼大厅里,用竹帘做出了一个个隔间。
数量和她发请帖的数量一一对应。
每一个隔间刚进门的角落里,都放着一个洗手盆,盆的旁边,则是放着一个香胰子,还有一盒手脂。
人一走进去,沁人心脾的香气就立刻钻进了鼻子里。
老鸨子作为试用过这些东西的人,自然明白,客人一来,便让他们先净手,然后涂上手脂,在香喷喷的气氛中,继续往里走。
隔间里面,正对着中心舞台的地方,放着一个小几。
小几上,是一套琉璃茶具,还有一包颜色鲜艳的花果茶。
小几边缘,放着一个香烛。
点燃,效果便来了。
想必,到了那天晚上,没有一个客人能毫不消费地走出这艳红楼。
而小几旁的地上,则放着整张兽皮,显然是给客人坐着用的。
老鸨子看见珍贵的兽皮就直接放在地上,有些舍不得,便问道:“妹子,有一坐垫即可,用不着这兽皮吧?”
落红道:“这兽皮可不止为了坐着,若有客人不愿移步楼上,也可将姑娘叫到这隔间里……”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老鸨子却听明白了。
这是给客人找刺激呢。
或者是,考虑到客人闻了那香烛的味道之后,或许把持不住,所以贴心地让他们就地解决了。
好贴心的布置。
老鸨子没意见了。
客人多房间少,这种布置,也能解决这个问题。
免得客人因为没有房间,败兴而归。
两人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大堂正中,是个圆形的舞台。
舞台上面,有一条粗大的绳索,吊着一个超级大的金丝鸟笼。
鸟笼上面,覆盖着一块绸布,将鸟笼遮掩得严严实实。
“到了竞拍会那天,便让那姑娘斜躺在鸟笼里,从天而降,吸引全场的目光。”落红说道。
老鸨子十分赞成。
把人放在鸟笼里,极尽讨好谄媚,能够满足男人的自大心理,不错。
老鸨子开青楼这么多年,虽然也遇到过口味特殊的客人,但是大部分的客人还是喜欢温柔恭顺的姑娘。
落红见她没有意见,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立刻走到舞台旁边,跪伏在地上。
一边向前膝行,一边推动舞台的旋转。
这个老鸨子懂,要让她的姑娘,展示在所有客人面前,才能让客人们看见那姑娘的美貌,并心甘情愿为她开出高价。
她这个艳红楼能赚多少钱,全看当天晚上,这姑娘的价钱炒到多高了。
老鸨子的内心简直要佩服死了。
这艳红楼里的布置,简直太吸引人了。
每一个小细节,无不透露着关怀和刺激。
既让客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又能挑动客人的神经。
落红笑道:“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还有什么?”老鸨子目露期待。
落红拍了拍手,立刻有一队人从旁边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了面半人高的镜子。
那些人有条不紊地排了个队形,确保每一个隔间前面,都有一面镜子。
“还请你重新移步隔间。”落红说道。
老鸨子不明所以,按照她的意思进了隔间。
落红也跟着她进了隔间,手动调节了一下正对着舞台的竹帘。
两片竹帘稍稍分开,露出一个缝隙,正对着老鸨子的眼睛。
同时,艳红楼里的一个姑娘登上了舞台正中。
老鸨子惊奇地发现,她竟然可以从镜子中,清晰地看见那姑娘的脸!
落红解释道:“这是用镜子摆的阵,确保每一个隔间都能通过镜子,看见舞台中间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