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进空间接孩子去了,林雪竹便也出了门。
她现在身在府衙里,近身伺候的人只有落红一个。
其他人都被元修打发走了。
这会子落红正在忙其他事,林雪竹便一个人晃悠悠地到处乱走。
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她环顾四周,确信很安全,这才把元修和两个孩子从空间里放出来。
然后,她就看见,元修抱着喜乐,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元崇遇则抱着一个藤条筐。
父子俩是两脸懵圈。
“欢迎回来。”林雪竹笑了笑,问道:“喜乐为什么睡了?”
元修笑得有些心虚,说道:“给她喂了点安神的糖丸。”
林雪竹愣了。
突然想起,那个什么安神糖丸,是她叔叔研制的,是给他岳父开的医馆里用的。
据说是,对失眠有好处。
不过……
林雪竹冷脸问元修,“这个安神糖丸不是还在试验中吗?怎么,你把闺女当小白鼠了?”
元修知道,“小白鼠”指的就是被试验的对象,是一种代指。
他夫人早前就跟他解释过了。
于是很自然地接上了话头,“忽悠孩子太麻烦了,干脆用点小手段。再说,这个安神糖丸,总比迷药……”
话说一半,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你哪来的安神糖丸?”林雪竹不解。
按说以她夫君的性格,应该不会过问她叔叔搞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更何况,他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呢?
元修一时语塞。
林雪竹觉得很奇怪,正要追问,就见元崇遇举起了手中的藤条筐,一脸无奈地对她说:“娘,这是喜乐给娘摘的果子。”
林雪竹往藤条筐里一看,好家伙,瓜果梨桃,除了没有西瓜之外,别的几乎都全了。
“摘这么多?”林雪竹赶紧接过筐。
用手一提,份量不轻。
难为儿子,一直抱在怀里。
元崇遇颇为无奈,“喜乐不知道那地方是怎么回事,只以为父皇母后将我们送到了别处。她喜欢吃那里的果子,临走的时候,要求给母后也摘一些尝尝。”
说罢,小家伙脸上有种配合妹妹演戏的疲惫。
然而,林雪竹听说闺女想着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养孩子不就图这个嘛,看着孩子依赖自己,挂念自己,和自己天下第一好,就是当娘的最幸福的事。
元修看着那满满一筐的果子,却陷入了沉思。
他闺女,刚才只给他塞了一个草莓,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然而,他闺女却给他夫人摘了这满满一筐果子。
他瞬间觉得,那个草莓不香了。
又想想,他闺女还给了他一颗草莓呢,都没给他儿子。
如此说来的话,在小闺女的心中,母后第一位,父皇怎么也能排第二吧。
“走吧,崇遇,母后带你去住的地方。”林雪竹牵起了元崇遇的手。
“母后,咱们又换地方了吗?”元崇遇问。
林雪竹点头,毫不隐瞒道:“原来住的那个地方,被人给炸了。”
爆炸的时候,因为他们的队伍离的比较远,而且两个孩子睡着了,所以都不知道这件事。
林雪竹为了安全,把两个孩子移进空间。
后面发生的事,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只不过,闺女可以不知道,儿子却是一定要知道的。
作为皇位继承人,林雪竹可不想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单纯的小绵羊。
人性有多么阴暗,手段有多么毒辣,他早点知道,对他更有好处。
尤其是,元修的后宫只有他们娘儿三个,环境实在是太简单了。
导致儿子长到六岁了,还不知道什么叫宫斗。
这次出游,可不得让儿子多涨涨见识嘛。
果然,元崇遇的小脸上,浮现了一丝惊讶。
半晌,他问:“母后,还是那些想要对付母后的人吗?”
“是啊,层出不穷呢。”林雪竹的语气十分轻松。
元崇遇默默地握紧了小拳头。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林雪竹干脆就跟儿子讲讲道理吧。
于是,她蹲下,直视着小家伙的眼睛,说道:“崇遇啊,你知道有几种人是母后最痛恨的吗?”
元崇遇眉头微皱,满脸不解。
林雪竹说道:“世上的哀怨和仇恨,大抵都是有原因的。针对母后的人,但凡有原因,母后都不至于那么恨。母后最恨的,一是掠夺成性的人,二是为了一己私欲做出为害百姓之事的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对别人来说,都是无缘无故的伤害。我们这些天遇上的人,刚好两条都占了。”
她顿了顿,见儿子的表情变得愤慨。
继续说道:“对待这种人,不仅要有比他们还狠的手段,更要杀鸡儆猴,用他们给全天下人做筏子,告诉天下人,若敢效仿,这些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她本以为自己说完这些话,儿子会有些接受不了,他的母后是如此心狠之人。
没想到,元崇遇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问道:“母后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
林雪竹道:“被陈平买通,准备在北境各地引燃炸药的人,母后想将他们挂在城门楼上,直到他们饿死晒死。至于陈平和陈玉树,母后不会让他们死,会让他们好好活着,天天受折磨,让他们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元崇遇神色平静,默默点了点头。
林雪竹生怕他误会,补充道:“母后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报私怨,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为了针对母后,不惜在北境各个重要的地方埋下炸药。一旦这些炸药都被引燃,那么北境的防御工事、运河、书院、制糖作坊,还有府衙、军营、农田,都将化为废墟。父皇和母后这些年在北境投入的心血将付之一炬,整个北境都会陷入到极度混乱的境地。这些人的下场,都是他们应得的。”
待她说完,元崇遇重重点了点头,“母后,孩儿明白。”
顿了顿,小家伙说道:“母后,那些人行刑的时候,可以让孩儿去看吗?”
林雪竹一惊,问道:“你不会做噩梦吗?”
元崇遇理所当然地反问:“恶人做恶事尚且不会做噩梦,孩儿不过是看看恶人如何受到惩治,为什么要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