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多年前的陈玉树,还是现在的陈玉树,都给林雪竹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个人,过去还是流放犯人的时候,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如今她贵为皇后,更是不需要与这种人来往。
于是她对几个护卫道:“本宫携皇子公主出门游历,不喜被人打扰。下次若再有这种不相干的人出现在本宫面前,就治你们一个护卫不利之罪。”
“请皇后恕罪。”护卫们呼啦啦跪了一地。
陈玉树倒是不急不忙,说道:“皇后勿怪,小人乃是此处的一名百夫长,会定期巡察防御工事,若发现有所损坏,就会找人来修缮。今日是恰巧走到这里,不小心撞见了皇后,是以才来行礼问安的。”
护卫也道:“皇后恕罪,今日太守大人已派人提前通知皇后行程,但许是这位陈百夫长巡察走得太远,是以没有收到皇后出游的消息,请皇后开恩。”
这个理由,林雪竹是可以接受的。
但她看陈玉树这个人的言行举止,又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
她当即不动声色道:“既如此,就把人请走吧,莫要打扰本宫出游的雅兴。”
“是!”护卫闻言,赶紧起身,把陈玉树带走了。
直到确认人彻底走远了,那护卫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元崇遇一双眼睛望着陈玉树的背影,半晌才问:“母后认识那个百夫长吗?”
“算认识吧,不过不熟。”林雪竹没办法和儿子解释,当年陈家做下的那些肮脏事,只能含糊其辞地问:“怎么了?”
元崇遇道:“没什么,儿臣只是觉得,那个百夫长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雪竹的心微微一颤。
怪不得人说,小孩子的感知最为敏锐呢。
看来,她的好大儿也察觉出陈玉树这个人不对劲了。
林雪竹带着两个孩子又玩了一会,玩到两个孩子都累了,这才打道回府。
“落红,把孟公公给我找来。”安顿好两个孩子,林雪竹面色一沉,对落红吩咐道。
落红见她神色,便知事情严重,不敢耽搁,立刻就去找孟公公了。
这次来北境,孟公公也在随行名单里。
只不过,他更主要的任务,是给北境商会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因此,到了北境之后,林雪竹就让他去忙了。
这会,接到召唤,孟公公也意识到皇后那里一定是有要紧事,便立刻跟着落红去见林雪竹了。
孟公公是个得力的人,林雪竹开门见山对他说:“安北城防御工事上有个百夫长叫陈玉树,你派我们自己的人去查一查,这人这些年为人处世是如何的,又与谁交好,还有他是怎么当上百夫长的。”
“奴才明白。”见林雪竹说完了,孟公公连忙退下去办事了。
落红见林雪竹神色不虞,小心问道:“主子,今儿外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遇见个旧相识,不过却不是善缘。”林雪竹简短回答。
落红懂了,立刻说道:“奴才这就去通知从京中带来的护卫,让他们警醒着点。”
林雪竹点头。
落红这人,着实聪明。
陈玉树既然能不声不响出现在她身后,且跟着她的太守府的护卫们没有任何反应。
要么,说明护卫们觉得陈玉树是个信得过的人,是以没有阻拦他。
要么,这陈玉树和太守府里某些人有私人关系,那他所图必定不简单。
所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她不能信任太守府里的人。
落红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说,让他们从京中带来的护卫警醒着点。
身边的人都如此得力,这让林雪竹心下稍安。
接下来的几天,无事发生。
倒是喜乐,心心念念想要去大草原玩,很是迫不及待。
林雪竹一直压着没让她去。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边境上有陈玉树这么一号人物,还是个百夫长。
在没调查清楚之前,她不会轻易让孩子们出门。
而这几天,落红也加强了对喜乐的看护,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守在小主子身边,丝毫也不敢懈怠。
孟公公还是很给力的,不过几天,就把陈玉树查明白了。
他立刻去给林雪竹汇报。
说道:“娘娘,那陈玉树初被发配到北境的时候,很是不配合服苦力,为此没少挨打。后来还跟其他犯人起了冲突,差点没让人给打死。他的妹妹陈芝瑶为了给哥哥采药治伤,在安北城边境走失,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从那以后,陈玉树洗心革面,不仅努力干活,还给工地上提了不少好建议,解决了一些问题,所以才被升为百夫长的。”
林雪竹听着这个说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她又抓不住。
孟公公继续道:“这陈玉树平时来往的人,都是在边境做苦力或是戍边的将士,不过,他和那些人走得也不近,经常是独来独往的。”
“和太守府呢?”林雪竹问。
孟公公摇头,“除了升为百夫长的令是太守府发的,其他的来往就没有了。那陈玉树平时也不会离开安北城,便是偶尔去城里买些东西,也是快去快回。别人对他的评价倒是不差,说他除了性格孤僻一些以外,为人倒还算和善。”
林雪竹若有所思道:“他妹妹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为人孤僻一点,似乎也情有可原。”
孟公公道:“是,认识他的人也觉得,他是因为妹妹的死才性情大变的。”
林雪竹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了。你看看你手下还有什么得用的人,派过来吧,皇子公主都在,谨慎些也不为过。”
“是,奴才这就去办。”孟公公神色严峻,退了出去。
不知为何,林雪竹总觉得心中隐隐不安。
虽然,陈玉树不过是个百夫长,她却已是一国之后。
便是陈玉树有什么心思,也摸不到她跟前来。
可直觉就是告诉她,陈玉树这人不简单。
具体是怎么个不简单法,她也没有个明确的答案。
只觉得那看似处处合理的故事,又处处都透着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