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勤政殿的秀女们都太有事业心和竞争意识了。
元修晚间办公的时候,几个秀女就为了谁能去大殿伺候茶水而打了起来。
是真的打了起来。
一开始,全公公去挑人的时候,大家还只是自告奋勇。
结果,为了争个头彩,慢慢演变成了互相间的言语攻击。
进而,言语攻击白热化,几人越说越来气,越说越觉得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心中的愤怒。
于是,就动起了手来。
教习姑姑本是跟着全公公的,见状刚要上前呵斥,却被全公公拦住了。
全公公道:“让她们吵吵也好,这时候暴露心性,总比到了摄政王面前再暴露地好。否则,惹恼了摄政王,难免不治姑姑一个管教不力之罪。”
这话一出,教习姑姑顿时背后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吭声。
两个人就静静地站着,看那几个秀女互相扯头花。
那几个秀女在家里也是尊贵惯了的,她们表面上对全公公和教习姑姑客气,其实心里都没把他们当回事,自然也不在乎在他们面前暴露人品。
反正火气一上来,必须发泄出去。
不一会,她们的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精心打扮的样子都破坏殆尽了。
全公公瞧着火候差不多,从里面选了个出身不是最高,但人却长得最漂亮的,让她赶紧收拾收拾,跟着自己去大殿。
那秀女受宠若惊,喜不自胜地跑回自己房间,迅速收拾好之后,花枝招展地跟着全公公走了。
剩下的几个秀女心里那个气呀,可就别提了。
她们的出身都比那个秀女高贵,凭什么她能第一个去御前伺候,她们却要排在后面?
这不公平!
刚才还咬牙切齿,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几个秀女,这会连成了统一战线,开始复盘。
合计来合计去,她们觉得,摄政王肯定是个爱好美色之人。
他的御前大总管,肯定知道他的喜好,挑了个最符合他喜好的人去伺候。
这不就摆明了告诉她们,出身不重要,长相才重要吗。
这些出身高贵的大家小姐,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要是按长相来定位份,她们可是没有胜算的,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那出身低贱的小狐狸精!
于是,当那个去御前伺候的秀女满脸绯红地回来时,其他人都坐不住了。
她们盘算着时间,那小狐狸精去了足有一个时辰。
什么端茶送水,需要弄一个时辰?
偏生她还如此含羞带臊。
想想都知道,那小狐狸精在大殿里和摄政王发生了什么!
几个秀女互换了个眼神,齐齐向那个小狐狸精围了过去。
不多一会,秀女房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当教习姑姑和全公公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就见那个可怜的秀女,整张脸都叫人给挠花了,正抱着脑袋痛哭不已。
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此毒手。
刚刚在大殿里,分明什么都没发生。
她红脸,不过是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如摄政王一般俊美又气度不凡的男子。
想着自己今后会成为这样男子的后宫,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她甚至都想到了,他们将来子孙满堂的模样。
那颗蠢蠢欲动的小心脏,就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然而,那几个泼妇偏说她勾引摄政王,不由分说就用长指甲往她脸上挠。
现在她破了相,摄政王定然是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
搞不好,还会把她送回本家。
那她的一生幸福,岂不是就这么毁了!
“全公公,你要替我做主啊!她们嫉妒我,联合起来欺负我,我,我这样还怎么做人,我还是死了算了!”那秀女说着,就要去撞墙。
教习姑姑眼疾手快,将她拦住了。
虽说出了这种事,她难辞其咎,恨不得把这些不省心的秀女挨个赏大巴掌。
但要真出了人命,她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教习姑姑奋力控制着那个秀女,将求救的目光望向全公公。
“全公公,这这这,要如何是好啊?”
全公公目光冷冷,扫视众人,语气不善道:“怎么,你们中间有人先出了头,旁人就容不下她了?”
心里却在想,王妃真是个有成算的,今天一番训话,给这些秀女们很强的紧迫感,促使她们提前暴露本性了。
若非如此,真到了登基大典那天,难不成皇上还真给她们封妃封嫔不成?
瞧瞧那一个个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们的勇气。
见秀女们都跟哑巴了似的,全公公再次冷笑道:“后宫之中,善妒本就不该,损害其他妃嫔更是大罪,你们一个个的不知天高地厚,是受了母家的教唆吗?”
这话一出,那些不可一世的大家小姐们才终于感到害怕了。
她们在宫里争位份,还不是为了母家能够靠着她们的荣宠,获得更高的权势和地位。
现在位份没争到,却还要连累母家,这可万万使不得。
秀女们噼里啪啦跪了一地,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公公说笑了,并没有那样的事。”
“不过是姐妹间玩闹失了分寸,不小心伤了妹妹,是我们不对。但善妒之事,可不敢当。”
“娘家教导我要安分守己,如何敢做出谋害他人之事,还请公公明察。”
一时间,屋里叽叽喳喳的,听得全公公脑瓜子嗡嗡直响。
“够了!”他不耐烦道:“既然你们都不肯承认自己有错,那么这件事,奴才也只能让摄政王亲自定夺了。教习姑姑,带着人,跟杂家一起上殿。”
“全公公……”教习姑姑吓得说话都打颤了。
这事可大可小,但要闹到摄政王跟前去,那可就是大事了。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谁能落个好!
然而,不管她如何哀求地望着全公公,全公公都不为所动。
最后,她只好跪着对全公公道:“全公公,还请您高抬贵手,别让这点小事,扰了摄政王的清净。”
“你糊涂啊!”全公公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人要没在摄政王面前露过面,咱们含糊过去也就罢了。偏生摄政王已经见过她了,难保日后不会召她去伺候,到时候咱们要如何解释?今天含糊过去,那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早晚把自己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