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竹往陆氏的房间走。
这时候,陆氏也醒了,正等着小太监过来伺候。
看见林雪竹,陆氏也吓了一跳,说道:“雪竹,你这是怎么了?”
林雪竹拉了陆氏的手,凑近了问:“姨母看我这妆容自然不自然?”
陆氏都懵了。
这妆容还自然?
像鬼一样自然吗?
眼看着陆氏打了个寒噤,林雪竹道:“姨母,我们就快要进京了,看起来不能太红润健康,得憔悴一点。借着昨天我遇袭的事,刚好把状态搞起来。”
陆氏略想了想,就明白了。
她点头道:“幸好我们都挺瘦,再把妆容弄憔悴,就齐活了。”
林雪竹一脸难色,说道:“姨母,我化妆水平不行,你瞧瞧,一通操作猛如虎,看起来像二百五,刚才把赖公公都吓到了。”
这妆容啊,需要接地气,但明显,她接地府了。
陆氏掩嘴一笑,说道:“这样,以后每天早上你来我这,我给你化。”
“那可太好了。”林雪竹如蒙大赦。
这当口,有小太监端水过来了。
林雪竹道:“我也在姨母这呢,你让赖公公把我的水端到这屋。”
“好嘞。”小太监放下水,就跑去找赖公公了。
不一会,两盆水都到了,连着盆架都搬过来了。
林雪竹和陆氏一起洗完了脸,陆氏就开始发挥了。
基于林雪竹刚才给自己定了个面白如纸的基调,陆氏只能在这基础上发挥。
一顿涂涂抹抹之后,林雪竹对镜自照,发现自己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
面色苍白,眼圈隐隐发黑,嘴唇毫无血色。整个状态,当得起一个憔悴。
而陆氏则把自己的脸色搞得蜡黄,神情枯槁,精神涣散。
别问,问就是外甥媳妇遇袭,她吃不下睡不好,折腾的。
“这回真齐活了。”林雪竹嘿嘿一笑,恭维道:“姨母的化妆技术,当得起一句巧夺天工啊!”
“贫嘴吧你。”陆氏也笑。
然而,当她们两个走出房间的时候,却各个都是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两位这是?”赖公公感觉自己要完蛋。
去接人,把人接成这副尊容。
林雪竹气弱道:“赖公公,我把胭脂洗掉了,怎么样,现在不吓人了吧?”
赖公公欲哭无泪:现在更吓人了好不好。
“两位主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府衙的府医来看看?”赖公公问。
林雪竹回答:“府医就不用了,昨天我受惊过度,一晚上没睡。姨母因着我的事,也没怎么睡着,所以脸色有些不好。还是兖王说得对,咱们进京的期限已经耽误了,还是赶紧上路吧。这两天抓点紧,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赖公公:行,你俩都没睡好,为啥一个脸煞白,一个脸焦黄啊?
这失眠的症状咋还不一样呢?
不过,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反驳,只能依林雪竹所言,去吩咐人快些上路。
早饭,林雪竹和陆氏只吃了平时一半的量。
临近京城,她们得把憔悴感搞起来。
先从缩减饭量开始,等快到那天,直接就饿肚子了。
林雪竹不知道的是,这边她俩折腾着,那边兖王的别院里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兖王的人往外面找了一夜,愣是没找到那几个混混。
等想把驿站里的麻烦也处理掉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跑路了?”兖王瞪着眼睛。
底下的人胆战心惊地点点头。
兖王简直要气疯了,把手边的东西摔了个七七八八。
这次他终于可以跳脚了,于是在手下人面前表演了一番僵尸跳。
手下人也很习惯。
多少年了,他们王爷就这毛病改不了。
连太后都说,作为一个王爷,要沉稳一点。
可他就是不听,太后也没辙。
手下人等他蹦跶完了,问了一句,“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继续找呗,找不到你们就不要回来了。”兖王咆哮道。
“可是王爷,我们是不是也该进京了?太后的千秋宴,宫中已经在筹备了,王爷是不是也该尽一份心?”手下人问。
兖王手一挥,不耐烦道:“让王妃去吧,本王没时间。”
手下人无法,只得退了出去。
几天后,护送队伍到达了京城。
马车驶进城门口的那一刻,就引来了许多百姓的关注。
林雪竹和陆氏在车厢里,一左一右,挑开了窗帘向外张望,满脸都写着感慨万千。
百姓们便看见了,她们一个脸色煞白,一个脸色蜡黄,满面倦容,神情憔悴。
“啧啧,当年襄王府和林府流放的时候,襄王妃脸色都没有这么差。听说她们回京的路上,在兖王的地界遇袭了,真是荒唐啊!”
“传闻还说,是兖王收买了人,想对襄王妃不利的。你说那兖王是不是糊涂,襄王还在南域征战呢,他惹襄王妃做什么?真激怒了襄王,人家不打仗了,回来看夫人,南域地界还要不要了?”
“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国家大义,陷万民于水火,这兖王真是个人才。”
“幸好襄王是个明事理的,之前被陷害成那样,知道国家有难,百姓有灾了,他就立刻奔赴前线。这样的好王爷,上哪去找去?”
“听说襄王在北境也一直没闲着,帮北境太守把北境治理得可好了。我家有个远房亲戚,之前水灾的时候,听人说北境有粮,就举家迁移过去了。现在来信说,家里不仅有地,成年男女还都有活可干,有月银可拿。到了农忙的时候,官府开办的作坊都停工,让大家回家种地。就连成年男子每年要服的徭役,都因为有工具可用,比其他地方的徭役轻省多了。”
“啥?北境连女人都可以挣钱?”
“可以啊,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出去挣钱。你想想,家里已经有地了,男人女人还都挣钱,那过的得是什么日子。不光如此,飞云城里还有个书院,据说夫子就是襄王妃的父亲林大人。”
“林大人以前可是五品官啊,走科举上去的。”
“对呀,有林大人的指导,还愁科举考不了吗?”
“这么说,北境可真是个好地方啊,比咱们京城还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