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申义见刘奎也来了,心道这林娘子果然与官差勾结不浅。
他冷笑着开口道:“官爷,这事你最好别管,惹了我们周家,对你没好处。”
“你要动我的犯人,这事我就得管。”刘奎寸步不让。
昨晚的小龙虾和牛肉干那么好吃,女儿红那么好喝,他怎么能对林娘子的安危视而不见?
他刚要让手下们操家伙,就听林雪竹在马车里道:“官爷,这事我们林家能处理,就不劳您费心了。”
刘奎一愣,看着被十几个壮汉环绕的马车,以及唯一一个挡在前面的少年,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诚然,林娘子家有两员悍将,对付狼群都不在话下。
可这不是狼群,这是人啊,实实在在练过的人。
在某些方面,人要比狼群难对付多了。
比如说,这些人的刀锋上泛着青绿色的光,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只要稍稍沾上一点,别说是人了,就是几百斤的牛,也扛不住啊。
这歹毒的周申义,分明就是要把林娘子一家团灭啊。
一时间,刘奎竟不知自己是撤退,还是不撤退。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车厢里响起了几声哨音。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陆默便一跃而起。
随着他的身形起落,几个离马车最近的壮汉被他直接抹了脖子。
而马车里,也同时飞出几支竹签,根根命中正在往上冲的壮汉的咽喉。
十几个壮汉,转瞬之间便纷纷倒地,一命呜呼。
这动作之快,让看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周申义更是目瞪口呆,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变成孤身一人了。
这情景,多少有点似曾相识。
周申义的脸色,瞬间比纸还白,两条细腿哆哆嗦嗦,克制不住地打颤。
他想逃,奈何腿软,人如纸片一般,无力倒地。
这时,他看见林雪竹从马车里出来了,望着他笑了笑。
“别怕。”她温和地说:“我们不要你的命,老规矩,马车、银钱和玉牌留下,人离开。”
周申义刚因为逃过一劫而松弛了点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林雪竹,这女人是土匪吗?
抢了他一次两次就算了,又来?
他准备了两天,好不容易集齐人手。
结果连打都没打,人就没了。
一口金不是说,这些人都是高手吗?
高手能被人一击毙命?
周申义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作为周家大少爷的底气,也有了崩塌的趋势。
林雪竹笑得人畜无害,冲胡一桶使了个眼色。
胡一桶便上前,将周申义揣在怀里的玉牌摸了出来,递给林雪竹。
林雪竹拿了玉牌,小手一挥道:“这辆马车,给你们五个用。”
“谢雪竹小姐。”严大高兴坏了,当即就把马车牵回自家队伍里。
刘奎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走近林雪竹道:“林娘子,六辆了。”
林雪竹摊摊手,“他硬要送,我也没办法。”
刘奎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那周申义带着人带着毒,想要林娘子一家的命。
没得手,林娘子要他一辆马车,完全不过分。
唯一过分的就是,林娘子家的马车太多了。
不过,他吃了人家那么多小龙虾,这点方便还是可以行的。
于是,刘奎对手下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埋完尸体就撤退。
不是让他不要管吗?那他不管了。
林雪竹清点完马车里的东西,回头发现周申义还站在原地。
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真让她怀疑,他下一秒就要疯了。
林雪竹对胡家三兄弟挥挥手,“马车上吃的东西拿出来,给各个小分队分一分。”
说完,她礼貌一笑,对周申义道:“麻烦让一让,别撞到你。”
周申义之前还目中无人的神色,现在变得无比灰败。
他木然地回过身,看了林雪兰一眼。
这女人,他本打算报完仇之后,就弃她而去。
现在看来,还得跟她同行一段时间。
至少,要等到去下一座城池,才能再遇见周家的店铺。
“林娘子,能给我留些银钱吗?”周申义问。
上次,他用玉牌换了五两银,支撑着他走到了建安城。
这次,如果没有银钱,他连入城费都交不起,更不用说找周家的店铺了。
林雪竹停下脚步,好笑地望着他。
反问:“给你留银钱干嘛?让你凑齐了人,再来杀我?”
周申义无言以对。
要问他服吗?
他当然是不服的。
要问他有机会,还想不想报复林雪竹?
他自然是要报复的。
所以,林娘子不给他银钱,的确是明智之举。
周申义无法,只得回到林雪兰身边。
这时,林雪兰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这没用的男人,究竟能不能做成一件事?
说好的去拿银子,回来就让她过好日子呢?
怎么又便宜了林雪竹那个贱人?
而且,分明看上去是一场胜券在握的较量。
怎么无声无息就结束了?
他带来的十几个人都是废物吗?
林雪兰无语透顶,要不是浑身乏力,几乎要坚持不住,她恨不得跳起来骂周申义几句。
然而此时,一腔怒火却变成了,“周公子,我好难受,我要死了。”
周申义压下心中的郁闷,摸了摸林雪兰的额头。
触手滚烫,简直像口热锅。
“林姑娘,你怎么了?”周申义见林雪兰身上穿着件肥肥大大的衣服,整个人无比凌乱的样子,有些吃惊。
短短两天的时间,人就丑成这样?
他吸了吸鼻子,只觉一股子酸臭之气隐隐飘来。
顺着味道找了过去,那臭气的源头竟然在林雪兰身上!
顿时,周申义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不是看林雪兰有几分姿色,他根本不惜得和她虚与委蛇。
但现在,唯一能吊住他的那点姿色也没有了。
他再看林雪兰,就仿佛看见一张擦完油桌子又擦地的破抹布。
只会让他嫌弃。
“周公子,救救我,我真的很难受。”
林雪兰并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周申义心中已转过这么多念头,还一味地撒娇求关注。
周申义是大夫,就算干啥啥不行,总是能治病的。
她这病来的突然,又病势沉重,除了周申义之外,她没有别的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