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八十二年春,姜无生只用了三个月便北定蛮族,稳固了寒骨关,却被庆帝一纸诏书召回京都。
同年四月,姜家二子出生,其名为刑,取自有刑天之意。
此时,正在回京路上的姜无生还不知道妻子已经为他生下一子。
然而,刚生产完的吕莹还未恢复元气,便被歹人下毒,命悬一线。
那年的姜望还未穿越,只是个京都的纨绔子弟,他跪在母亲病榻之前,亲眼看着刚生下弟弟的吕莹慢慢咽气。
当姜无生归来之时,偌大的姜家挂满了白绫,看着如同雕像般跪坐在母亲身前的姜望,以及还在襁褓之中的二子,姜无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坦然的交了兵符,当了个闲散王爷。
然而,两年后,京都红羊之祸被姜无生一手推动,无数皇室子弟惨死,他一人一枪,踏入金銮殿内,看到的却是庆帝的尸体。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却仿佛一拳打在了空处,让人心中郁结。
而二十年后的今天,本该死去的人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这二十年来的苦闷,那报仇的痛快,如今的反叛又都是为了什么,又因何而起?
“你为何没死。”姜望张了张嘴,本以为会说出多么思念的话语,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吕莹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来,她看上去还如当年一样,似乎从没有老去,言语间似乎还有种古灵精怪的感觉:“要怪就要怪你爹,当年那么笨,根本就没在打开墓看看里面埋的是不是我,此战过后,我会给你解释的,快去帮你爹吧,他快被打死了。”
姜望看着还能笑出来的母亲,眼神幽幽的看向朱圣:“朱圣,你早知道的对不对,我娘以前就是你的徒弟!怪不得要救这人,江洲的黄金军,此人是来自吕家对不对,好啊,你这臭老头,也敢瞒着本院长。”
朱圣大喊冤枉,他也是之前那场大战才知道的:“误会啊院长,我也是才知道的。”
姜望甩了甩头表示不听,自知战事紧急,还不是讨论家长里短的时候,又深深的看了吕莹一眼,一闪身消失在原地。
吕莹长舒一口气,时隔多年,再次以真面目见到自己的儿子,她可比姜望还要紧张。
朱圣干咳一声,站到吕莹身边压低声音道:“小莹啊,不知道你对姜无生纳妾应该没什么看法吧。”
冷笑一声,吕莹目光带着危险的神色,瞥了眼朱圣,又看向被一群二品老头围殴的姜无生:“呵呵呵,堂堂万妖国主会甘愿为妾?这姜无生能有如此魅力。”
朱圣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修罗场,这一定是姜少所说的修罗场,还好老夫一生洁身自好,至今还是纯阳之身,不用入这修罗地狱走一遭。
战场上,一支不足千人的城卫军死守大门,凭借城门的地势,阻挡着诸侯联军的推进。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身边的战友明显开始越来越少,他们心中明白,自己可能坚持不到姜圣来援了。
“第七营听令,所有人服用第三颗碎心丹!”
随着校尉的一声大吼,士兵们毅然决然的伸手掏向胸口的口袋,那里还有最后一颗碎心丹在,吃了它,今日必死,但能多拉几个垫背。
正当他们要服下这颗丹药时,敌军突然诡异的站在原地不动,甚至开始掉头就跑。
马蹄声响起,伴随着校尉激动的咆哮:“都让开条路,我们的骑兵来了!”
奔腾的马蹄践踏着大地,一队如黑色洪流般的骑兵锋矢阵从城中而来,为首的许戍一杆银枪高高举起,手臂上的肌肉鼓胀,玄气迸发,将银枪如长矛般投掷入联军的后路。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联军的人群中响起,炸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似乎将大地一分为二,生生阻挡了他们的退路。
“幽冥骑,冲锋!”
感受着从眼前掠过的一批批漆黑战马,校尉激动的双腿都在颤抖,他们每个人的气息都在自己之上,这是多少人,数不清,根本数不清,如此多的高手身披重甲,骑着全副武装的战马,谁能挡得住?谁也挡不住!
幽冥骑如割麦子般,连速度都没有多少降低就从联军人群中扫过,马蹄之下皆是血泥,马背之上头颅翻飞。
联军根本没有抵抗的意识,都在那沟壑旁挤成一团,争先恐后的想要逃跑。
有不死心的三品高手想要回身反击,可发出的攻击被幽冥骑所组成的锋矢阵直接震散,他也被许戍一拳击倒,随后在一匹匹战马的铁蹄下被生生踏成了粉末。
幽冥骑轻松的越过沟壑,许戍随手召起沟壑中的银枪,继续带军冲杀,他没有忘记姜望临出发前对他说的话。
在葬龙场内近三十年的时间,眼看着姜少的一个个红颜突破成二品,而自己还在三品徘徊,许戍无数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还好,姜望告诉他,他乃杀星降世,要靠战场上搏杀来突破,这一战,他杀敌一千可三品圆满,杀敌一万则必成二品,以杀证道,铁蹄之下不留活口。
幽冥骑轰然而过,守军们士气大振,疯狂收割着残余的人头。
与此同时,红颜们一个个到达约定的战场。
吕思瑶站在南门之上,脚下是数十万包围而来的军队,尸体已经堆到了与城墙一般高,她眉头紧蹙,似乎不忍看到这般人间炼狱。
微微闭上眼,想起这些年来表哥的教导,和平只在剑锋之上,尊严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她若不想要剑锋伤人,那便让炮火覆盖整个大玄内外。
双手轻挥,手腕上的一对镯子浮现密密麻麻的符文,随后,一尊尊刻满符文的床弩、新研制的灵气炮、被姜望称为‘喀秋莎’的爆竹、可以用灵气操纵的鸟形风筝出现在她的身后。
一眼望去,成千上万。
连姜望都不知道,这二十多年来,吕思瑶这个丫头竟然积攒了这么多的符文武器。
没错,经过多年研究,吕思瑶将阵法与灵石以及司天监的符箓组合在一起,研制出了跨时代的符文武器,连姜望都被这种不需要火药驱动,只用玄气或灵石就能供给能量的玩意震撼了。
此刻的吕思瑶,一人就是一支军队。
“对不起,趴下的有可能活下来开炮!”
密密麻麻的符文武器闪烁出耀眼的蓝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
城墙之外,如同点燃了璀璨的爆竹,炸成了一片,烧烤的味道弥漫在京都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