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在溪边洗了手。
等她再回到马车上时,猎户让她进车棚内去休息。
姜晚澄:“那你呢?”
因为夜色已深,所以并不适合此时再进村子去接温二郎和雅姐儿。
猎户便将马车停在上山的路口,准备让姜晚澄在马车上先将就一夜。
温朝晏掀开车帘,里面满满当当都塞满了他们置办的货物,最多也只能再挤下像姜晚澄一样身量娇小的女子。
“我在外面,女娘别怕。”
姜晚澄犹豫了一下,便听话的钻了进去。
外面风声呼啸,姜晚澄在马车内都觉得有些冷,更别提外面靠坐着的猎户了。
她想了想,准备将白日采买的被子翻出来给猎户盖上,这样或许会好上许多。
可是车内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她摸了半响也没摸清楚,连马车外的猎户都听见了响动。
“女娘在找何物?”
姜晚澄:“郎君能否引点光来?”
温朝晏顿了一下才回道:“等我片刻。”
片刻后,他引了一根火把过来,是烧燃的干木头。
火光立时照亮了整个马车棚内。
姜晚澄马上便顺利的找到了被子,正要扯出来时,她却看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染红了鲜血。
姜晚澄讶然的看着双手,虽然血迹已经干了,但她立即意识到,这些血都是猎户身上的!
她扭头看向他:“你受伤了?”
温朝晏向身后藏了一下没有举火把的胳膊。
“无碍,小伤。”
姜晚澄直接上前将他胳膊扯出来,这才看到,猎户的袖子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
不仅如此,已经凝结的鲜血早将一条胳膊上的灰色布料几乎染成黑红色!
姜晚澄心惊肉跳的松了手。
“快,把伤口给我瞧瞧!”
她撩起帘子,靠坐在一堆货物上,然后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
温朝晏磨磨蹭蹭的,姜晚澄见他如此动作,气的瞪着他:“郎君还不快些?”
温朝晏这才一屁股在姜晚澄指定的位置坐下。
温朝晏看着她,欲言又止。
好半响,才在她坚持的盯视下叹气开口问道:“女娘确定……要看我的伤口?”
姜晚澄抱着怀冷冷瞧着他:“郎君之前身受重伤,也是我一人替你治伤采药,难道现在还不信我了?”
况且,她也只是想要先瞧瞧,看看严重程度。
温朝晏满是无奈。
“我并非不信女娘,只是……女娘果真想好了?”
“往后,便没有回头路了……”
他眸光垂下,音色低沉。
姜晚澄心中还奇怪道:什么回头路?
温朝晏却不再言语,只将手中火把暂时塞给了她,然后当着姜晚澄的面便解开了腰带,褪下左肩的衣衫。
古铜色的肌肤,瞬间冲入姜晚澄的眼帘。
只一个左肩胸膛和胳膊上,就有数道蜿蜒可怖的,大大小小的各种伤口。
新的,旧的,虽然她早都见过,但还是难免倒抽了一口气。
火光跳耀下,猎户身上的伤疤虽然狰狞吓人,但是他结实的皮肉和身材,匀称的肌肉线条,竟有几分诡异的破碎美感。
姜晚澄情不自禁的偷偷咽着口水。
随即,却又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糟了。
她怎能被这猎户的男色勾引到……!?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心道:清醒清醒!姜晚澄,他昏迷时,你可是除了他的隐私部位,将他全身都瞧过遍了。
明明那时都没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反应和想法,怎么现在不过半个胸膛,就心慌意乱了?
姜晚澄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又不敢在这时去瞧猎户的眼睛。
伸手将火把先还给了他。
然后再仔细去瞧他今日的新伤。
这道新伤确实已经凝血,但是皮肉外翻,伤口不深却很长。
姜晚澄又检查了一些别处,前些天的旧伤倒是没有撕裂,但是这新伤是要处理下的。
“不如我们还是进村找师父吧!他那里有药……”
她说着便要顺手替猎户拉上衣衫,不想他却突然抬手,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姜晚澄惊疑抬头,如受了惊的小鹿一般,湿漉漉的双眸撞进了温朝晏炽热的目光里。
姜晚澄心头一惊。
毕竟是个现代人的灵魂,再如何迟钝,现在她也察觉到了这猎户此刻的不对劲!
“你……”
姜晚澄瞪大了眼,本能的想要挣开退后,却反而又被温朝晏扯住,并一把向他胸前拉去。
她被迫整个身子都撞进了他怀里。
却又听到他在头顶说:“我说过,你没有退路了。既看了,女娘便要亲自替我疗伤。”
姜晚澄心如鼓擂,慌张乱跳。
贴着温朝晏健壮的胸口,听到他比自己还快的心跳声,脑子都快烧成浆糊了。
他说的回头路,指的就是这件事?
好一瞬,姜晚澄才反应过来。
他要她亲自给他治疗,可是,她身上除了当初替他缝伤口的针,什么药也没有……
他确定,要生生挨针吗?
好不容易,她稳住心神,并退离开猎户坚实的胸膛。
“郎君有话,好好说便是了。也不必这样激动,若是被人瞧见……”
她有些慌张的看了下四周,入眼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才反应过来,这三更半夜自不会有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
姜晚澄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被人看到他们在此,不仅郎君衣衫不整,又孤男寡女的,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温朝晏却看着她道:“被人瞧见又如何?左右我会负责便是了。”
说着便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并将刚刚她拉上的衣衫再次扯下。
“女娘,动手吧。”
温朝晏语毕便轻轻阖上了眼。
姜晚澄的脑子却‘嗡嗡’的一阵乱响。
她半张着嘴,只觉得,今晚的猎户是被人给夺舍了吧!!
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胡说八道,如此孟浪胡来?
姜晚澄深吸了一口气,先摒除脑中杂念,掏出针来。
她觉得,或许猎户真的需要挨上两针,才能清醒清醒糊涂的脑袋了!
先将缝针在火上烧了烧,又将一旁给师父买的女儿红打开,并倒在碗中。
姜晚澄又问了猎户一次:“郎君确定,要我暂时亲自为你缝针?”
温朝晏眼睛都不睁,只淡淡应了一声:“恩。”
姜晚澄咬牙,将今日遮面的帕子丢进女儿红中,和缝针一起浸泡消毒后,便先将手帕捞了出来。
然后
当手帕一挨着伤口时,姜晚澄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躯抖了抖。
但是很快,他便又面无表情的平静了下来。
如此疼痛,非常人能忍受,他竟然一声不吭?
不过,接下来的缝针,没有丁点儿麻药,他又是无比清醒的状态。
他确定能忍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