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通往宇宙的心愿

新坎瑞亚市,原先是一座避难所,但在人们的开拓之下,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地下都市。而建造起这一切的人,就是赞迪克公司。其创始人赞迪克到底多少岁,没人知道,至少在有记载的八百年间,他都活着。

过去发生过什么,没人知道,那段历史已经被人刻意的抹去了。他们只知道因为地面发生了聚变,充斥着极端天气和核辐射,所以才被迫在地下生活。而除了新坎瑞亚市外,外面还有七座大型人类居住地,不过,基本都已经成为历史了,这七座城市,全部都被赞迪克的部队所吞并。而现在赞迪克公司的人还在不断的寻找星球上的其他参与者——不是救援,是占据。

名义上他们有“联邦政府”,但其实只是赞迪克的一言之堂。他才是这个城市的最终主宰,有人信仰他为救世主,也有人视其为暴君。在这个世界里,人的等级差别非常明显,在赞迪克的企业里上班就会高人一等,许多人一生的奋斗目标,就是进入赞迪克大厦工作。

这意味着,他们会拥有生活在第一行政区的权利——那里种植着真正的绿化,也有真正的蔬菜可以吃,而其余地方的人,必须买赞迪克的蛋白糕才能存活,要想好好活着,还得买他们的营养补剂才行。

除了喝酒,这里没有吃饭的概念——对绝大部分人而言,算是吃药。

八重神子显然把他们当成未知避难所的来看了,因为地下隔绝,再加上各自对旧文明掌握的技术复苏程度不同,导致曾经存在的那些避难所,科技都五花八门。曾经有一个覆灭的城市名为纳塔,就专攻生物改造,他们的战士能够自己冒火。可惜,两百年前被新坎瑞亚给覆灭了。

“八百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亚历克斯关心的是这里仙舟的遗迹。星核明摆着就在那了,不着急。

“或许赞迪克公司有资料,但我们这种人,是不配知道那些往事的。”八重神子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让杯子里的酒液和冰块触碰。卡芙卡闻言后,说道:“你不是出身新坎瑞亚吧,是名为稻妻的地方。”

“几年前稻妻城已经被坎瑞亚踏平了。”八重神子摊开手,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道:“我的确是稻妻遗民,但即便在稻妻,也没有记载八百年前的事情。不是撒谎哦,在稻妻,连电力都没有复苏,和新坎瑞亚比起来,是穷乡僻壤。我们只知道,地面上出现过大灾难,有人说是陨石撞击,有人说是无法想象的战争。抱歉,我也不知道陨石是什么,大概是一种特殊的兵器吧。”

“这个给你们吧。”

八重神子掏出来了两个耳机丢在桌子上,道:“赞迪克终端,也叫虚空终端,是在这座城市行走必备的东西,通讯交易都离不开他。放心吧,这是从两个尸体上拔下来的不记名终端,戴上后,你们会显示成别人的身份。当然,最好蒙个脸,不然ZCP和暴恐机动队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ZCP算是警察。

“附赠品?”

“我是一个有诚信的情报贩子。”八重神子微笑着说道:“这个……光束剑?起码值五十万元,我想肯定有人乐意把它变成自己的中指,而刚才的情报,大街小巷是个人都知道,还值不了这些。”

“那有什么值钱的情报吗?”

“很多啊。比方说公司高管的个人信息。”八重神子喝了口酒后,说道:“喜欢看什么样的幻舞,私会的情人。还有贵重货物运输的路线,ZCP的巡逻表,对边缘行者来说,这些可都是很值钱的情报。不过,二位看起来不太需要这些东西。”

“边缘行者?”

“边缘行者、赛博浪人、雇佣兵,是一群只要给钱,杀人放火救人什么都做的家伙。需要我介绍一些给你认识吗?”八重神子笑着说道:“不过他们只认钱,要不二位可以再卖我些东西,我的价格,会比公司厚道很多。情报我也收哦,比方说,二位的来历以及此行的目的。”

亚历克斯没回答这个问题,从口袋里取出了贝洛伯格小垃圾桶——空间折叠道具,他从里面拿出来一瓶千星高层送的名贵葡萄酒,冰镇到合适的温度后,倒在自己和卡芙卡的酒杯里。

毕竟这里的酒都是工业酒精勾兑的,实在喝不惯。他看向八重神子,示意把杯子推过来以后,也给她倒了一杯。

神子拿起酒杯闻了一下,非常浓郁的水果香气,和以往喝过的酒完全不同,她轻轻抿了一口,眼睛中出现了惊讶,道:“这一瓶酒,在新坎瑞亚市能够换一艘浮空车了。”

虽然没吃过葡萄,这里也没有葡萄,但神子一口就能感觉其名贵。复杂的香味和诱人的色泽,比她喝过最贵的酒都贵——不是最好喝的,但一定是上流人物最喜欢的。

少了。

可以买一台低配的穿梭机了。千星高层那都是挥金如土的家伙,几个亿不当钱的。送出去的礼物能便宜嘛。见神子在打量自己的垃圾桶挂饰,他这才说道:“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来自宇宙。”

“宇宙?”显然,翻译机也不能翻译出来别人理解不了的词,神子停顿了一下,道:“那是什么地方。”

“地面以外的地方。”

“我们称地面为深渊。”八重神子耸肩道:“深渊以外的地方,很抱歉我无法想象。不过,你们的来历的确捉摸不透呢。所以,你们的来历。”

“是来找赞迪克公司麻烦的吗?”八重神子引导道:“也是呢,毕竟是来自未知深渊的贵宾,赞迪克上来就想把你们抓住,也太没待客之道了吧。他就在城市里最高的建筑物里,你们可以去找他麻烦哦。”

“好了,聊了那么多了。”这种故意的引导和挑拨也没多少人会上当,卡芙卡拍了下手,道:“接下来,听我说。”

言灵还是好用啊。亚历克斯看了眼卡芙卡,这言灵对自己也有影响,比如说什么“再快一点”“用力”之类的。闲聊够了,卡芙卡就使用了自己最喜欢效率最高的方式,直接用言灵来套情报,不过,八重神子刚才所说的话基本属实,唯一隐瞒的,就是她的身份,她还是稻妻城来到这里的探子,而稻妻城也还没有毁灭,谋划着反攻赞迪克。

她的立场,是想彻底覆灭赞迪克的。这里的身份不过是这位间谍女士所打的幌子。而对于他们二人最想知道的事情,的确不知道。

比方说,仙舟遗迹,比方说,星核在这里的名字。她一概不知道。

验证了情报之后,卡芙卡继续喝酒,而八重神子恍惚了一下后,继续看着二人,不过很快她脸色就有变化。系统时间忽然跳了好几分钟,而刚才卡芙卡的问题,也在以录音的形式回放在她的耳边。她长出了一口气,压抑住了愤怒和惊慌,重新露出笑容,说道:“二位的手段,倒是闻所未闻,让我开了眼了。不过,两位如此淡定,好像完全不担心我会生气?”

“你是个聪明人。”亚历克斯把剩下的酒连瓶子一起朝着对方推了过去,说道:”我需要关于过去历史的资料。价格你开。”

要是银狼在就没那么麻烦了。以这个世界真正的物联网,人联网的发展,银狼可以说直接“皇帝降临”。

“过去吗?赞迪克公司或许会有,但要通过赞迪克公司的反入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八重神子说道:“不过,我倒是正好知道一名赛博骇客有这个能力,至于出场费嘛,开过封的酒,大概不够。那伙人并不随意接单。毕竟,别人也是在赞迪克那里挂号的,出手风险很大。”

“我只是一个做中间商的。”八重神子摊开手,表示自己没准备抬价,道:“价格足够他们才愿意出手。当然比起钱来,他们或许会更喜欢听你口中的宇宙的故事。他们对知识以及真相,有格外的追求。”

“联系下吧。问下他们要什么报价。”

“稍等我一会。”

八重神子离开了房间,把大半瓶酒和光束剑一起拿着离开了。卡芙卡望着亚历克斯,道:“应该有更方便的解决办法吧。”

“想看看。”亚历克斯耸肩道:“想看看这个欲望的深渊中是否会有人性的鲜花绽开。”

他也想看看这个经历过星核、仙舟、双日三重危机所笼罩的星球上,会不会有和贝洛伯格一样,存在着“希望”。

“那杂草我可以随意处置吗?”

“请便。”

如果没有其他东西存在,那卡芙卡一个人就够把这座城市血洗了,但仍然还需要谨慎一些。亚历克斯总感觉这座城市有一些违和感。这种违和感的来源,或许和那艘陨落的仙舟有关。

虽然对亚历克斯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但也有可能导致这个脆弱的文明瞬间消失。他决定慢慢来,旅行嘛,直接到达终点,也没什么意思。

不一会,八重神子又回来了,这一次她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灰色头发,穿着黑色紧身衣,肌肉健硕但长相秀气的帅哥。他耳边带着绿色的终端,对着屋子里面的人说道:“你们就是委托人?我叫艾尔海森,我听八重女士说,你们是来自‘宇宙’的客人?在这个时代,能够知道‘宇宙’两字就已经很稀奇了。”

亚历克斯表情变化了一下,问道:“你就是能骇入赞迪克公司的骇客?”

“不是我。”艾尔海森走进来后,随意的坐在角落里,说道:“那是我的同伴。她还没到能来酒吧的年纪,女士,清水谢谢。”

“清水收费可比酒贵哦,艾尔海森。”

“我知道。”艾尔海森打量着两人,说道:“任务我大致知晓,不过,赞迪克内部是否还有大灾变以及空白期的资料,我们无法保证。确认是否存在一个价,盗取另外一个价,如何?”

八重神子倒了一杯清水推到了艾尔海森的面前,自己坐回沙发上,继续想享用那不曾见过的名。

“可以啊。”亚历克斯说道:“开价吧。”

“你们有回到宇宙的方式吗?”艾尔海森确认了一句,这话在八重神子的耳朵里有些莫名奇妙,她不明白宇宙是什么。而亚历克斯点头,说道:“有。”

“一张观光票。”艾尔海森竖起一根手指,道:“带我的同伴去宇宙中看一眼,这件事情,我们就接下了。”

八重神子有些惊讶的望着艾尔海森,这宇宙是什么永恒乐土吗?看一眼就值得让你们去入侵赞迪克公司?她可是知道这伙人都是避开赞迪克公司的行动,只是能力的确很强,而且她从这两个神秘人身上看到一些不该有的期望,才去联络艾尔海森,没想到艾尔海森听到“宇宙”两个字后立刻就来了。

…………

新坎瑞亚市的公寓内,一个小女孩坐在飘窗旁,晃悠着自己的小脚丫子,抬头看着那都市上空漆黑的“天花板”,嘴里轻轻哼着“啦,啦啦啦啦啦”的歌谣,她聚精会神的看着穹顶,似乎想要从上方看到日月旋转和星光点点。

“纳西妲,就你一个在家啊。”一个皮肤黝黑,发型如同雄狮的女人推开门走进来,将手中的阔剑随意搁在一旁,晃动着自己的手部义肢,问道:“艾尔海森和赛诺呢?”

“迪希雅晚上好,赛诺去抓甲虫了。”纳西妲还是看着窗外,说道:“艾尔海森去废品站了。”

“又在看外面吗?”迪希雅走到纳西妲的边上,扫了一眼她后脖上的,连接着颈椎的金属深潜接口,露出心疼的神色,摸了摸她的小脑壳,笑着说道:“我今天打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听说,赞迪克的人一直在追的那伙稻妻人,你知道他们躲哪里了嘛?”

“哪里?”

“听说在地面建立第三稻妻城了。”迪希雅惊讶的说道:“他们稻妻人不怕核辐射的嘛?这也太厉害了吧。”

“地面?”纳西妲露出惊讶的神色,望向迪希雅,道:“她们已经到地面了吗?”

“肯定的。如果不是在地面的话,那赞迪克的人早就抓住她们了。也只有那里,赞迪克的人才不敢涉足。这不是好消息吗?已经有人去了地面了。”迪希雅抬头望向窗外,说道:“或许,在地面,能看到你想看的宇宙吧?”

估计不能,根据已知情报,地面上抬头只能看到灰白的一层东西,看不到那传说中的太阳、月亮和星空,但哄孩子嘛,还是挑好的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