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太后身份

太后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恐惧,转瞬即逝。

可卫清晏本就为诈她,视线始终紧盯着她,将她眼中变化尽收眼底。

“你……一派胡言。”

太后指着卫清晏,手指颤抖。

卫清晏没有理会她,继续道,“若叫天下人知晓,太后纵容誉王妃这帮前朝余孽,残害大魏子民,又当如何?”

“哀家没有,你胡说。”太后怒道,“哀家不认识什么前朝余孽。”

她有些乱了分寸。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她想起自己刚刚唤了宫人,担心他们听了不该听的,忙呵道,“不许进来。”

刚到门口的皇帝,抬手挥退身后一众人,只余一个冯若宝战战兢兢立在一旁。

屋里,卫清晏冷笑,“若没有,太后为何要逼着我们喝下有毒的茶水?”

誉王妃的怨气画面里,她看清了那个黑袍男子的长相,眉眼竟与太后有些相似。

亦或者说,是太后长得像他。

皮相再年轻,一双眼睛却是瞒不了人的,那人眼底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

誉王妃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甚至有些讨好卖乖的样子。

她不由联想到那日在刘府看到的怨气,那个与誉王妃容貌相似的女子看向黑袍男的眼神。

卫清晏如今亦有了心爱之人,她分辨得清,誉王妃他们看那男子的眼神,决不是男女之情。

而誉王妃在那男子面前的表现,她太熟悉了,与她儿时渴望得到卫小夫人的母爱一般无二。

进宫的路上,她同时煜说起这些,时煜与她想法一致。

太后,誉王妃,还有那个与誉王妃容貌相似的女子,很有可能都是黑袍男子的女儿。

这……太令人匪夷所思!

可刚刚太后的表现……

她没有丝毫惊诧誉王妃是前朝余孽,而是惊慌自己身份的暴露,并急于否认。

“我……”太后一时语噎。

很快,她眉目一凝,眸中寒芒森冷,“你好大的胆子,哀家是太后。

你一个区区安远侯府的姑娘,竟敢诬陷质问哀家,哀家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若叫天下人知道你所为,你这太后还能继续当下去么?”

卫清晏气势不落半分,反唇道,“我身份不及你,可我行得端,坐得正,你呢?

你明知誉王妃恶行罄竹难书,时煜阻止他们劫人,是民心所向,你却因此迁怒于他,不惜要他性命。

你敢说你与誉王妃不是同谋,劫刑场之事发生不过一个时辰,你便将时煜急急叫进宫来,你敢说你没与前朝余孽勾结。”

太后倒茶时候的手指颤抖,她看的清楚,若是寻常毒药,她怎会如此。

她言语铿锵。

太后无力反驳,难看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脸色,她转而发作时煜,“你就这般看着她欺负你的母后?”

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母后可否告诉儿臣,她那一句不是事实?”时煜只当没看见太后几欲崩溃的神情。

他相信,若不是太后不想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她此时一定会召人进来,对小晏,甚至是对他下手。

神情再不复刚刚的柔和,时煜硬声道,“母后既知自己是大魏的太后,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因为母后的身份,不得不为之么?

那皇兄又是否知道,母后在帮人祸害他的江山?”

“你闭嘴!哀家没有!”太后好似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嘴唇都颤了起来,目眦欲裂,“哀家没有。”

时煜定定盯着她,“那母后可否告知儿臣,为何几次三番要对儿臣下毒?

母后再告诉儿臣,母后身在后宫,是如何短时间内,清楚外面的情况?

王春嬷嬷已死,这宫中还有谁是前朝余孽,亦或者,母后与他们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王春嬷嬷被皇帝带走时,太后就猜过,或许皇帝察觉了什么。

可皇帝向来孝顺,她以孝道压着,他从不会轻易忤逆他。

“原来,原来竟是你,撺掇的你皇兄。”

太后突然发了狂一般,抬手举拳就往时煜身前冲去。

卫清晏下意识要阻,时煜冲她摇了摇头。

太后的拳头捶打在时煜的胸口,“哀家从前有多喜欢你的机敏,如今,哀家就有多痛恨你的机敏。

打从今日起,哀家没有你这个儿子,带着她滚出去,给哀家滚出去。”

时煜不动,任由她捶打。

没有武功的深宫妇人,力道能有多重,他要的是她的实话。

可她始终不肯承认,时煜再度冰冷开腔,“你明知他有窃国之心,却处处包庇。

你可还记得,皇兄是你的儿子,你的娘家人想要夺你儿子的江山,你却隐瞒皇兄。

你当真是一个儿子都不想要了么?

还是说,你等着你那个父亲完成他的千秋大业后,封你一个公主当当?

那你可想过时家会落到什么下场,你的子孙是何下场?”

“住嘴!”太后用力一巴掌就要打在时煜脸上。

手腕被时煜扼住。

他笑了笑,甩开太后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距离,“母后既已不要儿子,这一巴掌,儿子便也不必受了。

我已命人前往追击刘家流放的队伍,绝不再给他吃人的机会,母后还是想想,是要替他尽孝,还是同皇兄解释这一切吧。”

太后怔怔看着他,“你,你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似是不敢相信般,“你既已猜到他是你外祖父,你为何还要这般赶尽杀绝,他已经要走了。

他往后不会再动大魏的百姓,你为何还要置于死地?”

“太后这话问得好笑,你能对时煜下杀手,时煜为何不能阻止那人食人治病?”

卫清晏迈步走到时煜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那是他外祖,是他的亲外祖。”太后压抑着声音,歇斯底里,泪水流了一脸。

在门外听了许久的皇帝,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他满脸怒容,“所以,在母后心里,前朝余孽胜过儿子,胜过时家,对么?”

太后没想到他会出现,瞳孔骤缩。

皇帝什么都听见了。

她愤恨地看了眼时煜,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引着皇帝过来的。

这一刻她对时煜的怨恨到了极致,她后悔自己从前对他心慈了。

皇帝走到她面前,沉声道,“三年前,母后告诉儿臣,你是谢家女和前朝王爷的女儿。

谢家女生你时去世,她与那王爷并非明媒正娶,谢家嫌你身份丢人,便将你充作谢家庶女养大。

先帝为拉拢谢家,想要同谢家联姻,谢家起初不看好他,舍不得将谢家嫡女嫁给草莽出身的先帝,便将你这个庶女推到了前面。

谁都没想到,先帝真就成了事,你的身份彻底被瞒了下来,谢家再不敢对外透露半个字。

直到黄沙岭一战,护国将军战死,时煜攻打北陵,斩杀了北陵主帅苏复。

朕察觉此事有端倪,欲查明时,母后向儿臣坦露自己的身份,同时告知儿臣,那苏复则是母后同父异母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