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风流看着莫离那玩味的眼神，不由咽了咽口水，和裴东青对视一眼。
两人脸色皆是难看之极，他们丝毫不怀疑以这小子无法无天的性格，这家伙一定敢动真格的。
高台之上的安泽，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下这一幕，尤其是对这位怼天怼地的莫离，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贵邦年轻人真是朝气蓬勃啊。”安泽老气横秋的说道。
仿佛他压根和莫离等人不是一个辈分似得。
赵真看了一眼安泽，不知道对方是嘲讽还是感叹，只能点头道：“这些家伙，都是功勋之后，平日了娇养，让殿下笑话了。”
安泽摆摆手道：“我辈年轻人当如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敢爱改恨，方为真少年。”
安泽说着，饶有兴致道：“那这第一联，就由本殿下来公布好了。”
赵真伸手虚引，表示你随意。
安泽起身，从礼部尚书那，接过最后一张宣纸看罢之后，朗声道：“这接下来，便是这题的优胜者了。”
随着高台之上的铜锣一响，场面再度安静，众人翘首以盼。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敢弹？”
安泽话语落下，众人竟然是久久无言，细细品鉴其中滋味。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敢弹？
天上星对地上路，棋中子对琴上弦，皆是无人能下，无人能弹。
逐字，逐刺，逐句，皆能对上，就连那股睥睨天下的意境，都如出一辙。
“彩！”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然后便是掌声雷动，脚踩连连。
而周元听到这联之后，也是喃喃自语，露出一抹苦笑之色。
“原来如此，这局，我输的心服口服。”
周元扭头看向身后的几十名同伴，一个个不是面露震惊之色，便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是我大乾的人？”周元顿时有些不可置信。
他是提前知晓了张靖康有此上联，对的都如此强差人意，足以见此联难度之高。
然而能对出如此完美下联的人，居然不是自己大乾的人，而是南朝的人。
“这怎么可能！”
短短一炷香而已，难道正是天纵之才？
只是看对方曹风流等人也在摇头晃脑，显然不是天岁这些有名的才子所作。
至于王胖子他们，眼神中透露出的迷茫，估计听懂都费劲，遑论对上了。
那么，难道真的是他？
莫离！
明月楼残联真是出自他手？
周元眼睛微微眯起，再度看向不远处吊儿郎当正在抠鼻屎的莫离。
“此联是谁所作，请出列。”
莫离嘿嘿一笑，走向人群中央，双手合十，朝着四下拱了拱手道：“献丑了，献丑了。”
随着莫离的出列，别说围观群众一脸哗然，就是高台之上的一众大奉百官也是面露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毕竟相较起吃瓜群众，他们对莫离可谓是太了解了。
就他那德性，真能写出如此完美工整的对联？
要真有这本事，就不会在天岁黑诗高价买诗到明月楼炫耀了。
那也更不出出现那首所谓的《铁锅炖大鹅》了。
“你上哪抄的，这下联怎么可能是你写的！”
曹风流也顾不得莫离的威胁，再度挑了出来，指责道。
莫离乐指了指身旁的王胖子道：“去，给他两耳光。”
“得嘞。”
王胖子瞬间化作一个肉球，眨眼间边“滚”到曹风流跟前，抬手就是两耳光扇了出去。
“莫离！”曹风流睚眦欲裂，双目都快喷出火来。
当着这么多人面，自己就这么挨了两逼兜，不出半日，自己就沦为整个天岁成的笑话了。
奈何他想拼命，却被刘天等人架得死死的。
曹信看儿子被揍了，下意识看向天子赵真和丞相韩休。
只是二人神色如常，仿佛压根就没看见这事似得，他坐不住了。
他直径来到安泽身边道：“莫离，这下联当真是你所作？”
“废话？”莫离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道：“难不成是你写的？”
“哼。”曹信冷哼一声，淡淡道：“本次诗会乃是两国交流，你可知作弊的后果？”
“脑残！”
“吴大人，这题莫离的宣纸号是多少？”曹信直接开口询问礼部员外郎。
只要确定这下联不是莫离所做，就能当场治他一个欺君之罪，外加一个破坏两国盛会的罪名。
到时候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
莫阳当即就坐不住了，他起身道：“曹老头，你啥意思？你自己儿子写不出完美的下联，就怀疑劳资的儿子？”
曹信冷笑一声，丝毫不觉得莫离能写出这等完美的下联，于是道：“大将军急什么，下官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真伪而已。”
很快，记录书卷号的礼部吴侍郎拱手回答道：“回大将军，曹侍郎，莫世子的宣纸号为十七。”
曹信微微点头，朝着安泽微微拱手道：“还请安泽殿下公布此联书卷号。”
安泽面色古怪道：“真要当众宣布？”
曹信见状，愈发觉得这下联绝非莫离所作，当即点点头道：“既是诗会交流，自然是秉承着公平公正公开，以免让投机倒把之徒有了可乘之机。”
只有当众宣布，莫离的宣纸号和安泽手中的宣纸号对不上，当着这么多人面，才能借势彻底将莫离踩死。
“那好吧。”安泽一耸肩淡淡道：“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敢弹的宣纸号是……”
“十七号！”
一时间众人看向莫离的眼神都变了。
没想到这幅完美的下联，居然是莫离写出来的，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就连天子赵真也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莫离。
好你个小兔崽子，这么多年，藏的挺深，连朕都被你骗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曹信不信邪，也顾得礼仪，直接抢过安泽手中的宣纸看了起来。
只见宣纸左下角，赫然书有“十七”二字，还配有礼部印章，确认无疑。
这一刻，曹信脸色瞬间丰富了起来。
“曹大人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