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领着手底下的九名老兵,来到指定的工作区域,原以为是要他们去砍树,没想到与他们交接工作的徐屠户是要求他们管人。
徐屠户简单说了几条规矩,冷声吩咐道:“你们是从驻军来的士兵?行,你们十个人正好两人一组。瞧见那些衙役没有?你们过去帮忙管人。若是有人偷奸耍滑,抢夺妇人幼儿的功劳,揪出来记名字,再犯第二次就赶回家去吃自己!”
百夫长听着徐屠户的安排,心里偷着乐:管人?这活计轻松啊!他最喜欢也最擅长管人了!
其中一名老兵出声问道:“如果有妇人幼儿犯事呢?”
徐屠户面部的横肉动了动,疾声厉色道:“谁犯事就就揪谁出来!管他是谁,违反规矩就要做好被惩治的准备!”
“是!”
以百夫长为首的十名老兵油子来到他们的工作岗位,与刘衙役简单介绍自己的工作内容。
刘衙役与这十名老兵油子打过招呼,安排他们去巡察:“按徐老太爷说的去做,一旦发现有人抢夺他人劳动成果,揪到我这来。”
百夫长好奇问道:“徐老太爷?刚刚那位不是你们县衙的衙役吗?”
刘衙役回道:“不是压抑,是平乐侯的老丈人,徐老太爷。”
百夫长若有所思地多看徐屠户几眼,又看向抱着小福宝来回颠的霍云朝,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
一名年轻衙役等白夫人等人走之后,过来低声问刘衙役:“老大,这些兵痞子真会听话办事吗?”
刘衙役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兵痞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兵痞子?”
年轻衙役咬了咬牙说:“我小舅子定不下心读书,我老丈人送他去参军了,待不到半年就哭着喊着要回来。回来之后,小舅子拼了命地读书,生怕我老丈人又送他回军营。我小舅子说老兵经常抢他吃的用的,一个个都跟痞子没分别。”
刘衙役下巴朝着霍云朝所在的方向抬了抬,戏谑道:“平乐侯在那边呢。天塌下来了,平乐侯先顶着。”
年轻衙役当即被说服了。
堂堂平乐侯,为了修筑河堤能亲力亲为到这份上。
他区区一个衙役,哪里轮得到他担心?
为了避免有人弄虚作假,破坏秩序,清理工作的路线图和划分区域全画出来了,再由徐屠户给管事的衙役、里正们讲清楚。
衙役和里正们各司其职,由他们管理的百姓们按规矩行事,大事没有发生,小事自行解决。
清扫上山道路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着,山脚、半山腰全是人,或是砍树或是拉树,忙得不行。
霍云朝费了牛鼻子劲儿才把小福宝哄到睡着,他轻手轻脚地将胖闺女送到徐宁的怀中:“宁娘,辛苦你了。我过去看看工作进度。”
徐宁摇了摇头表示她不辛苦。
霍云朝很想亲他媳妇一口再走,胖闺女偏偏在这时候哼唧起来,再多的小心思也白瞎。
与娇妻胖女告别,霍云朝领着暗卫乙往徐屠户所在的工作区走去,边走边问:“贾二,有没有人破坏秩序?”
贾二是个耿直性子:“回侯爷,没注意。”
霍云朝瞥了眼理直气壮的贾二,摇头失笑道:“若是那十名老兵不听安排,你觉得怎么惩治他们好?”
贾二不答反问:“侯爷,你想让老兵掌管黑火药?”
霍云朝:“对,他们比衙役胆子大,又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之战。我想不到有比他们更适合的人。你突然这么问,是有什么建议吗?”
贾二:“黑火药威力太大。若是让这群老兵油子学会黑火药的配方,他们不服管教,策动其他的士兵一起搞反叛怎么办?侯爷,你不担心吗?”
霍云朝不在意地笑道:“不担心。我不会给他们黑火药的配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知道黑火药的配方,他们也弄不到原材料。我已上书陛下,朝廷将会管制黑火药可能用到的所有材料。再退一万步,这些老兵的妻儿老小已被控制住,家破人亡。更甚者,株连九族!”该担心的人不是他。
贾二静默片刻:“侯爷,您说得对。”
他老是忘记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寻常农夫,而是拥有权势的平乐侯。
霍云朝来到徐屠户的面前,张口就问:“徐爹,有没有不长脑子的人搞事儿?”
徐屠户浑不在意地说道:“有啊,我刚把一个抢夺妇人幼儿的杂碎给赶回家吃自己。”
他不想说那些糟心事,更关心霍云朝:“朝儿,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唔,我闲着也是闲着,领着宁娘和小福宝过来看看,就当做是出门溜达,活动筋骨。”霍云朝笑嘻嘻回答。
徐屠户挥挥手说:“既然你没什么要紧事儿,你赶紧领着宁娘小福宝回家。”
霍云朝从贾二手里接过肉酱:“徐爹,你把这肉酱放好,我这就回家去。”
徐屠户接过肉酱罐子,扯开木塞一看:“哟,朝儿,这咋还冒热气呢?你出门前炒的肉酱?”
霍云朝:“不是我,是宁娘。宁娘说怕你在这边吃粗茶淡饭吃不习惯。”
徐屠户嘴上这么说,手上紧紧抓着肉酱罐子:“我哪有那么金贵?有啥吃啥,不饿肚子就成。行了,你赶紧走吧。”
霍云朝东拉西扯一大堆,好不容易进入正题:“徐爹,我今儿个来是有要紧事。喏,那十个老兵,徐爹替我多观察观察。我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但在此之前,我得看看他们的人品和能力是不是能担得起我的信任。”
徐屠户一脸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的表情,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就说你小子肯定有要紧事。你放心,我会替你看着。顶不顶用,我观察几天再跟你说。”
霍云朝临走之前不忘叮嘱道:“徐爹,您别太劳累啊。要是累了就歇着,没人敢说您半句不是。”
徐屠户懒得跟霍云朝掰扯,又一次催促他回家去。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用得着小辈教导他怎么工作?
更何况,他是身负重任的监工,岂能带头偷懒?
上梁不正下梁歪,徐屠户是不允许自己当歪上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