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烈酒

霍云朝除掉碍事的长衫扔给周长兴保管,接过王县令的鹤嘴镐,用力一扯就将缠住镐头的树根扯断,先用尖的镐头将纠缠不休的树根斩断,再反过来用扁平的镐头刨散落一地的树根草根碎渣,方便收集起来堆放,晒干后烧成钾肥。

王县令一脸欣慰地看着认真干活的霍云朝,如此脚踏实地、不骄不躁的年轻人,值得托付信任和期待。

佃农们早就知道霍云朝擅长做农活,哪怕一朝飞上枝头变人中龙凤,他始终不改庄户人家本色,在田间地头挥洒汗水与青春,与红薯共同成长。

霍云朝连续锄了一刻钟,若不是王县令喊停,他还能继续干!

“大人,我表现得如何?”

王县令赞同地点头:“云朝,你还是这么踏实肯干,一点没飘,继续保持。”

霍云朝笑着说:“大人,但凡是种过地的人,深谙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年景不好时甚至有可能十分耕耘只有一分收获。我啊,怕是一辈子都飘不起来。”

王县令掂了掂鹤嘴镐的份量:“怪不得你会找上我,这鹤嘴镐用铁量太高,五百件鹤嘴镐不掌控在朝廷手中,后患无穷啊。”

霍云朝但笑不语,他相信以王县令的满腹韬略,区区小事,肯定能应对自如。

马车路过平乐侯府,王县令再次叫停:“云朝,侯府修得这么好,快领我进去看看。我先认认路,方便将来到你这蹭饭。”

霍云朝不跟王县令装客气,有事说事:“大人,你帮我想想主意,我这取水装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对策。”

王县令跟随霍云朝的步伐进入侯府,侯府是按照大胜朝的规制修筑的,门口摆放着一雄一雌石狮子,尽显威严之风。

狮子是百兽之王,也是权力和威严的象征,在大胜朝只有皇宫,王公贵族以及府衙大门等这些地方的入口处适合摆放,普通百姓人家是不允许摆放的!

哪怕是再有钱有势的大地主大商人,其家门也不允许摆放石狮子。

因此,大胜朝的老百姓们会本能地对门口摆放石狮子的建筑产生敬畏心理,轻易不敢靠近和踏入其中,是大胜朝统治阶级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步入其中,王县令踩在结结实实的青石板路上,发现道路两旁空出来几格:“云朝,这几块空地有何作用?”

霍云朝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大人,这方位一年到头都能晒得到太阳,所以我和徐爹宁娘商量好了,要在这开辟菜地,墙边再种些好养活的花。不过,宁娘说她更想种花椒树,我还得再看看。”

“云朝,你要在侯府正院种菜?”王县令一脸懵圈。

在筑造花费超五百两的侯府里种菜?

搁在京城里,不得被权贵人家当成笑柄啊?笑上十年!

霍云朝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对啊,我问过负责工匠,朝廷没规定说不准我在侯府种菜啊。只要我不乱用超规制的东西就行。”

他自然知道这不符合权贵阶层的审美,但他的地盘他做主,除非永安帝下旨不让他在侯府里开辟菜地,不然谁也拦不住他!

王县令欲言又止。他之前刚夸过霍云朝坚守本心,脚踏实地,这会儿实在张不开口劝霍云朝不要开辟菜地。

霍云朝见王县令面露难色,主动给他台阶下:“大人,我晓得在雕梁画栋的侯府里种菜是不太符合别人的想象,但我是靠着种田才能有此殊荣,我的家儿老小都只会种地,别人要嘲笑我只管笑吧。我连上门女婿都能当,我会怕别人嘲笑我土包子吗?我不怕,我本来就是土包子!”

王县令被最后那句“我就是土包子”给逗笑了,笑过之后跟他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呀你,我不劝你。你心里有杆秤就行。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么特立独行,往后要是举家搬迁到京城,怕是跟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合不来。你会被孤立,没人真正愿意跟你打交道。”

像霍云朝这么率性而活的人,不仅是很难在官场里混出头来,而且他会因没利用价值而被人为孤立。

霍云朝一脸无所谓:“大人,我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别人看不看得起我,愿不愿意拉着我一块玩,对我来说没多大影响。我只会种地,别的都不会。大人,你一定要帮我想想该怎么改进取水装置啊!”

王县令早就想问了:“你不是挖了水井吗?为什么还要从深山里引水下来?”

“山泉水清冽可口,自带一股甘甜味,不管是用来煮粥煮饭,亦或者是用来酿酒、制作泡菜都是一绝!”霍云朝是标准的吃货,每次提起吃的就会滔滔不绝。

他非常注重每日饮食,闲暇时待在家中,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

霍云朝一句话总结:“大人,咱们不仅要吃得饱,更要吃得好。吃饱喝足了,才有精力去做事。”

然而,王县令的注意力落在酿酒一事上:“云朝,你会酿酒?”

霍云朝理所当然地回复;“大人,我会酿酒。酿酒不算难,我不光会酿米酒高粱酒,还会酿果酒,比如酸梅酒、野葡萄酒等等。大人,你听说过猴儿酒吗?我也会酿!就是酿酒材料太多太杂,收集起来太麻烦。再一个,酿酒材料的品质参差不齐,最终猴儿酒酿出来的口感也无法保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王县令听着霍云朝不假思索地说出以上那些话,便知晓霍云朝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的懂酿酒。

他定定看着霍云朝:“云朝,你能不能酿造出可供大夫治病救人用的烈酒?”

霍云朝只知道大致的酿造烈酒的流程,他没亲手试验过不敢打包票:“大人,我没酿过烈酒,不敢夸下海口。”

王县令一改往日的随和亲切,颇有些咄咄逼人:“你这么说,是有一定把握能酿造出来的?”

霍云朝懒得跟王县令打机锋,直截了当问道:“大人,你要烈酒做什么?”

王县令激动得双眼含泪:“云朝,不是我要烈酒,而是我朝镇守边疆的将士需得用烈酒来救命。你若是真能酿造出烈酒,一定要把酿造之法上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