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泽特意给他大哥一家三口买了小糖人,也给弟弟买了一个,却没舍得给自己买。
倒不是兜里没钱,霍云泽节俭惯了,舍不得在吃食这块花钱。
纯手工捏糖人的时间略长,霍云泽等了好一阵,捧着四个糖人往布衣坊赶,在半道遇上来寻他的霍云朝:“大哥!”
霍云朝见到二弟手里抓的东西,只当他馋糖吃,笑道:“糖人?这糖人捏得不错!”
霍云泽将三支糖人递给霍云朝,一脸期待地说:“大哥,这是大嫂、小福宝和你的糖人。”
“二弟,你就买了四支糖人?”
霍云朝接过三支糖人,见到霍云泽只剩下一支,不由好奇问道。
霍云泽点头:“这支糖人是我和三弟的。三弟正换牙呢,回家我让他尝尝味就行。”
霍云朝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嘴上一句煽情的话没说,只揽住他家二弟的肩膀说:“走走走,归家去。”
听着大哥滔滔不绝地说起小福宝的种种趣事,霍云泽悄然松口气,大哥的心情又变好了,雨过天晴。
马车停在徐家门口,霍云朝将给霍家买的拢成一堆,交代道:“这一丈粗布是掌柜给我的添头,二弟你带回去,给后娘纳鞋垫。”
“大哥,是不是太多了?”霍云泽抱着两匹布和一丈粗布,有些不好意思。
“多什么多?爹和后娘多久没做过新衣裳了?你只管带回家。”
霍云朝一股脑将东西塞到霍云泽怀里,交代道:
“对了,明日是你大嫂出月子的大喜之日,二弟你做完早上的功课就过来帮忙带小福宝啊。小福宝喜爱你,乐意让你抱着。”
说起这事儿,霍云朝就有些吃味,明明他当爹的英武不凡,再忙再累回到家也会抱一抱小福宝,结果还不如很久才见一面的霍云泽!
妒忌!
吃醋!
他必须让媳妇闺女好好哄哄才行!
霍云泽听着很高兴,他可喜欢香香软软的小福宝,朗声回答:“好!”
但他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高兴也不会像霍云朝那样哈哈大笑,而是特别克制的抿嘴笑。
在学院里,有人在背地里说霍云泽装模作样,狠狠嘲笑了他一番。
殊不知,霍云泽表里如一。
目送着霍云泽离去的欢快背影,霍云朝摇头失笑:“傻小子什么都写在脸上,也太好懂了。”
“媳妇,福宝,我回来啦!”
霍云朝亲自抱着三匹云布进屋:“快来看看,我买给你们娘俩买啥好东西了!”
徐宁正给小福宝拍奶嗝,听到相公这么欢快的声音,笑着问他:“相公,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啊?快给我们看看。”
“铛铛铛”
霍云朝去除掉包装,白皙柔软的云布显现出来:“云布!十两一匹呢。”
“十两一匹?”
徐宁被这天价震慑住,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云布,“这云布真不错,适合给福宝做贴身衣物。”
霍云朝态度坚决:“这云布不光是给福宝买的,我买了足足三匹呢
。媳妇,你也得给自己做。你要实在不好意思让后娘和马大娘帮忙做贴身衣物,那就让秋云来。要实在不行,我去镇上找人做。”
徐宁感动不已,问他:“相公,你怎么不想着自己呢?”
霍云朝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一大老粗哪里用得着这么细软的好布料?我的贴身衣物用粗布做就行。”
徐宁嘴上没反驳,心里却打定主意要给霍云朝做两套换洗的贴身衣物。
她朴素的夫妻相处之道简单至极:你想着我我想着你,为彼此着想。
霍云朝掏出霍云泽特意买的糖人,兴高采烈地跟徐宁分享:“对了,二弟专门买了三支糖人给咱们呢。喏,你的,福宝的,我的。这糖人真甜!媳妇,你快尝尝!福宝吃不了,摆在床头让她看看就行,嘿嘿嘿。”
徐宁深深看了嬉皮笑脸的霍云朝一眼,接过糖人尝了一口,说实在话不够甜,饴糖甜度不够。
“相公,二弟怎么突然想到要买糖人?”
谈及此事,霍云朝的笑容变淡了些许:“宁娘,我以后再也不会给那群为富不仁的老哔登占我一文钱便宜!绝对不会!我不该对他们抱有哪怕一丁点幻想的!”
“相公,咱们是正宗的泥腿子出身,本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徐宁安静聆听着霍云朝的吐槽,她早就担心霍云朝是不是在外头碰壁了,这会儿听到霍云朝跟她吐露心中的不满,她反倒觉得安心不少
。
霍云朝在徐宁面前从不遮掩真实的自我,他愿意在最信任的女人面前剖析自己:“对啊,我知道不是一路人,但我真的以为跟老哔登有共同利益。好在我及时向陈县令求助,陈县令愿意指点迷津,解开我的疑惑。但我最担心的不是推广不顺,而是怕将来某一天,我会变成老哔登中的一员,成为此时的我最厌恶的人。”
他顿了顿,看着糖人笑说:“二弟看出我的不开心,专门买糖人哄我开心。二弟又怕我会多想,掏零花钱买了四支糖人。”
徐宁一听就皱眉,发散思维:“四支?二弟岂不是没买自己的那份?二弟的钱花光了吗?不应该啊,二弟该不会是在学院里让人欺负了吧?钱让人给抢走不成?相公,你可得好好问一问。”
她听陈氏说过,学堂里也有学生不安心读书,净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霍云泽的性格温和,孝顺勤学,一有时间就过来徐家帮忙带福宝。
徐宁很喜爱他,隔三差五就找由头给霍云泽塞十文二十文钱,生怕他在学院里没钱花。
霍云朝轻轻掐住徐宁的脸颊,故意摆出一副吃醋的表情:“媳妇,你再这么关心别的男人,我可得吃醋了啊!”
徐宁没好气道:“相公,你胡咧咧啥呢?什么别的男人,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闺女的亲叔叔!你别跟我开玩笑,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二弟是不是没钱花?”
霍云朝见
徐宁是真着急上火,赶忙解释道:“不,二弟不是没钱花,他从小跟着爹做木工活,知晓挣钱不易,花钱俭省惯了。你别多想也别担心。三弟不是正换牙嘛?换牙期不适合吃太多糖。二弟知晓自己心软,故意只买一支糖人回去。”
他好说歹说才把徐宁的疑虑打消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