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朝秉持着尊重他人命运的原则,替周志雄这类人解释一二:“爹,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他们天生就喜欢同性。其实,不只是人,很多动物也会有这种与众不同的倾向。”
霍天祥浑身一震,死死盯着霍云朝的脸,问他:“朝儿,你从哪学来的?”
霍云朝的回答七分真三分假:“有一些是听人说的,有一些是书里记下的事情。有个词叫断袖之癖,讲的就是好男风的事情。有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会滕养娈童爹,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听着长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好男风的事情,霍天祥的三观炸裂,花了点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朝儿,你以前从没跟我说过读书的事,我以为书里全是教你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霍云朝笑着解释:“爹,人分为好人坏人,书也分好书坏书的。书店里不是每本书都能称得上是圣贤书,还有很多杂书野史里记载着很多乱七八糟、无法考据的旧闻轶事,我平日里权当做新奇好玩的故事来消遣的。”
霍天祥绷紧面皮子,犹豫半晌才问出来:“朝儿,郑夫子会不会被姓周的欺负啊?”
霍云朝摇摇头:“郑兄说姓周的不敢对他用强的。爹,郑兄说他跟姓周的从小一块长大的,他能拿捏得住。”
霍天祥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霍云朝说:“对了爹,我夸口说你会给郑兄做一台谷风机
呢。你看看有没有时间给郑兄先做一台?”
霍天祥的注意力一下转移到谷风机上:“这么重要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你提醒?我给郑夫子的谷风机做好大半咯,只差最后一步组装,明日一早就能给郑夫子送去。”
“爹,姜还是老的辣呀,我不如您考虑周全。”
霍云朝照例给亲爹灌迷魂汤,多说好听的话,你开心我开心大家开心。
霍天祥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对了,再过几日,县衙就会派人来征税。朝儿你没事不要离开家,衙役来征税的时候,你一定要待在家里给徐家撑门面,还要给宁娘搭把手。”
霍云朝不懂就问:“欸?爹,不是等麦收再来征税吗?”
霍天祥心里依旧没把长子当庄稼汉,依旧拿霍云朝当读书人来对待,他懒得跟霍云朝掰扯太仔细:“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你别管那么多,只要听我的,没事不要出门,在家待着就成。”
霍云朝想细问是如何征税的,他爹跟赶苍蝇一样挥挥手说:“别老杵在这当门神,家里地里那么多活计,你可不能全丢给宁娘!快回去给宁娘搭把手!”
霍云朝抬头看了一眼他爹,见他爹满脸不耐烦,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好。”
好不容易才把长子打发走,霍天祥轻呼出一口气,他得花点时间把霍云朝所爆的猛料给好好整理一番。
他的三观炸裂成碎片片,必须得花点时间把三观给
拼凑回来。
霍天祥从陆八夜闯徐家开始回想,再将陆氏、陆八和徐大墩等人闹出来的种种笑话给一一串联起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呔!天下乌鸦一般黑!”
霍云泽从学堂回来,进门恰好听到这一句,忙不迭上前问道:“爹,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没,没没没,没有的事。我就是想明白一些事情。”
霍天祥自然不会跟年纪尚幼的次子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关切问道:“泽儿,今日又学了什么知识?海儿那臭小子又跑出去玩了,等你做郑夫子布置的功课,还得抓一抓海儿的功课,别让他成天玩儿。”
“好。”
霍云泽见他爹不愿意说,他也没太大的好奇心,更关心现实的问题:“爹,衙役又快来征税了吧?”
霍天祥开心说着:“对,多亏你大哥从书里学来的农药,那块本来要绝收的水田,救回五成。按照之前上报的情况,咱家这次交完税,还能剩三五十斤谷子呢。到时候让你娘多煮几回大米饭!”
霍云泽连连点头,又提出另一个问题:“爹,咱家的稻谷不用谷风机吹了吧?稻谷要是吹得太干净,交税不划算。”
霍天祥理所当然地回答:“那肯定要得等交完税再用谷风机啊。薄壳的谷子再轻也占一二十斤的份量呢。对了,第二台谷风机是专门给郑夫子做的。泽儿,你先来搭把手,组装好了,你再去做功课。明日一早,
我好给郑夫子家送去。”
谷风机制作的大头的活儿全让他爹干完了,霍云泽只是帮忙组装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原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更是从不关心家里的事情,霍云朝没法从原身记忆里翻出征税的相关信息,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家。
霍云朝一进门就问徐宁:“宁娘,衙役什么时候来征税?爹没跟我细说,让我这几天待在家里。”
徐宁一脸纳闷:“嗯?里正没来家里通知啊。该不会是爹忘了跟咱们说吧?”
“欸?”
霍云朝赶忙问:“那衙役来征税,咱们需要额外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爹跟衙役的关系好,不用额外打点什么。说起收税,咱家的水稻产量好像比往年多出两袋?”
徐宁不太确定增产的具体数量,但她是主管家里大小事务的,仓房里的稻谷的确比往年多出两袋。
霍云朝对此数据不太满意:“啊?这茬水稻才多出两袋?”
徐宁安慰他:“相公,增产两袋稻谷很了不得啦。这说明,相公你从书里学来增产增收的法子是有用的。咱们这次特意挑选了谷种,又有肥料肥田,我们严格按照书里的做法来,秋收时肯定会有更明显的增产量!”
霍云朝眸光晶亮地看着全副身心信任他的徐宁,十分动情地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滚烫的吻:“娘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徐宁羞得面红耳赤,却不像从前那样直接抽手离
开。她并不排斥霍云朝的亲昵举动,只是没那么快习惯罢了。
傍晚,徐屠户回到家里,进门就见到装有干净水的洗脸盆和洗脸巾。
霍云朝欢快的嗓音招呼他:“徐爹,您回来啦!洗把脸洗手来吃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