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朝喝了酒又尽了兴,身心放松,睡得死沉死沉的。
徐宁回屋守着霍云朝,借着喜烛的烛光看她家相公,修整过的剑眉自然舒展,呈放松状态;紧闭的双眸没了清醒时的灵动;薄厚适中的两片唇犹带着水泽,亲起来很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徐宁忙移开视线,双手捂住滚烫滚烫的脸,却还是忍不住想看她的枕边人。
在缠绵之际,霍云朝多次动情地在她耳边说:宁娘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彼时的徐宁正承受着情感和身心的双重冲击,无法回应霍云朝。
徐宁也想对霍云朝说:霍云朝,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喜欢,亲身感受到什么叫真挚热烈的爱情,漂泊无依的心灵寻到温暖安全的港湾。
徐宁不合时宜地想到亲友团的劝说,她不指望霍云朝能像她爹那样,她对霍云朝要求不高,不求他回报什么。
将来,他们真到不得不分开的情况下,她会忍痛放手,放他自由。
她应该能做得到吧?
这么想着,徐宁俯身在霍云朝的额头落下一吻,
一滴不该出现的泪珠吧嗒,砸落在霍云朝的眉心,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而下。
徐屠户从霍氏祖祠回来见徐宁一人坐在院子里,心道:朝儿的身体太虚了。
徐宁迎上前来,接过徐屠户的砍骨刀:“爹,出什么事了?”
徐屠户一脸沉重:“陆八不知从哪搞回来病猪,吃了徐大墩家扣肉的人,大人上
吐下泻,小孩不光上吐下泻,情况更严重,听说有小孩死在送医路上。”
徐宁替病逝的小儿及其家人惋惜,生养不易,好不容易养到能吃扣肉的年纪,唉
徐屠户叹息一声,继续说:“按照我们行内规矩,不准将病猪死猪当生猪卖的。我实在想不明白,陆八到底从哪搞来的病猪?”
徐宁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养猪上头:“爹,病猪不是都会被处理掉吗?陆八从哪搞来的病猪?猪得的是什么病?一个搞不好,全村的猪都要染病!明天问问相公该怎么应对才行。”
办喜酒的猪是她亲手养大的,本打算成亲后再抱猪崽回来养的。
徐屠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宁娘,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回屋歇着吧。”
喜烛要燃烧一整夜,寓意红红火火。
徐宁进屋见到抱着她枕头睡的霍云朝,眼中的愁绪被温情占据,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刚躺下就被寻摸过来的大手揽住,碍事的枕头被拉出来作势要扔掉。
徐宁见状忙不迭抓住枕头,哄睡着后仍霸道得不行的男人:“别扔枕头,我给你抱。”
霍云朝用脸蹭蹭徐宁的肩膀,抱着香喷喷的媳妇睡得格外香甜。
原先心事重重的徐宁就这么被治愈了,她寻个舒服的姿势窝进霍云朝的怀中,与他相拥而眠。
徐宁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这是她自记事起从未有过的事情,她猛地一睁眼,对上含着笑意的漂亮
眼眸,“娘子,早安呀。”
徐宁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额头被霍云朝大大的“啵”了一口,她的脸颊浮现出靡丽的绯色,让她本就娇艳无双的容貌更添几分生动。
霍云朝不敢多看这么诱人的容颜,狼狈不堪地松开手:“娘子,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徐爹敬酒?”
徐宁的注意力当即被拉回现实,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衣裳,她动作太快没注意到身后的霍云朝全程不敢看她,甚至抬手捂住他的双眼。
霍云朝不是不想看,他是不敢看!
他生怕看了又要拉着徐宁一起深入研究“脏东西”,提升技巧和熟练度。
徐宁起身出门,到灶房里见到煮得浓稠如饭的杂粮粥,摇头失笑:她爹总能把粥煮成稀饭。
徐屠户从外头回来,带回最新消息:“宁娘,昨夜有两户人家死了人,一老一小。那两户人家正在徐大墩家闹腾呢。”
徐宁好奇问道:“爹,徐大墩一家没人中毒,事主稍微一打听就知道病猪是陆八搞回来的,他们肯定要找陆八偿命吧?陆氏没撒泼?”
徐屠户一脸不屑:“人命关天的大事,陆氏指定死不认账啊。陆氏不光撒泼闹腾,她抵死不认是陆八弄回来的病猪害死人,说是那一老一小体弱多病,享不了福。陆氏不光诅咒人家短命鬼,还威胁来闹事的人说她是地主家大少奶奶的亲娘,陆八是地主大少爷的舅舅,让他们想清楚再说话。”
徐宁沉
默了。
徐屠户又说:“徐大墩又钻陆氏的裙子底下装死,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怪不得他不跟陆氏和离,敢情是早在这等着呢。”
徐宁的心咯噔一下,直觉不好。徐大墩向来是躲在陆氏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哪怕他被人嘲笑说他怕媳妇,但不妨碍他获得实实在在的利益。
徐宁灵光一闪:“爹,徐大墩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休掉陆氏吧?”
“这话怎么说?”徐屠户没转过弯来。
徐宁详细解释道:“爹,陆氏是陆八的亲姐,她没管好自己的弟弟,病猪是陆八搞回来做出扣肉的,害死了两个人,她不得负起大半责任?再加上先前陆八火烧他家,这下徐大墩不必再找什么由头就能把陆氏休掉。即便是姓周的只手遮天,也只会保住陆氏和陆八的性命,管不到徐大墩休妻吧?”
徐屠户细细想了想,认同徐宁的猜测,摸着下巴说:“徐大墩如果真要休妻,最快也得过了三天回门吧?
徐宁摇摇头:“不,爹你是不是忘了宋媒婆说了,姓周的被打得人事不省?徐英是跟公鸡拜堂的事了?”
宋媒婆说起徐英跟公鸡拜堂的事,说不到十句话,笑了不下五次,这还是她顾及到徐宁的心情,自我克制的结果。
宋媒婆十分解气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姓周的王八蛋总算碰到硬茬子了,最好是一睡不醒!”
她盼着恶人有恶报,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才等来今天,
无法克制她过于澎湃的情感,止不住幸灾乐祸。
徐宁没忍住说了句心里话:“爹,我眼睁睁看着徐英往火坑里跳,我不觉得高兴,心里挺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