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看着谢无妄额头上的细微冷汗。
还有他自责痛苦的眼神。
一刹那间,她明白了。
他猜到……她重生的事了。
所以,明明化验结果是好的,她已经不会再受毒素的影响,可他还是这么痛苦。
因为……
“谢无妄,你听着。”姜念用力挣脱了谢无妄的手,两手抬起捧住男人的脸,踮脚在他薄唇上用力吻了几秒。
等男人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时,她才轻轻退离,轻轻说道:“如果过去五年里那个姜念念知道,谢无妄是被冤枉的,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一定会很开心。”
“念念……”谢无妄猛地把她抱紧。
“好了好了,乖了啊,我还是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谢无妄,你不要给我哭鼻子哦,哭鼻子扣分哦。”姜念有些没法呼吸,但还是纵容地拍着男人的背,努力安抚着。
谢无妄被她安慰小孩一样的语气给弄得伤感都消了大半,却也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终于平复了一下情绪,松开她低低地说:“我们明天去见见温彦廷,要怎么处置他,念念说了算。”
傅凌琛肯定会去折磨温彦廷。
但他不能让傅凌琛犯错。
手上要是沾了人命,谁都救不了傅凌琛。
而唯一能让傅凌琛冷静下来的人……就只有念念了。
“问清楚之后,把他送进去吧,让法律来制裁他。”姜念说完,看了一眼刚刚傅凌琛离开的方向。
留着温彦廷在外面,她怕有人玩失手。
而温彦廷同时得罪了谢傅厉韩四大家,进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些,她可不管。
她都死过一次了,小鱼也遭受了那么大的伤害。
他将为他的恶毒,付出惨痛的代价。
善良,是留给身边人和无辜人的。
而温彦廷两样都不沾边儿。
他该受到最严厉的审判和惩罚!
“好。”谢无妄心想,他什么都愿意听怀里这个女人的。
只要,她好好的。
片刻后,谢无妄想到傅夫人,桃花眸微微一闪:“傅夫人那边……”
“我不想见她!”姜念几乎是立刻就打断了谢无妄的话。
她可以认傅凌琛这个哥哥。
但她绝不会认傅夫人这个……
总之,她不会见傅夫人。
没有必要。
姜念想起当年傅夫人打在她脸上那狠狠的一耳光,以及傅夫人眼底当时那种慑人的毫无温度的冰冷,她对傅夫人的印象就完全好不起来。
她印象里的妈妈,应该是姜夫人那样温柔可亲的。
只可惜,姜夫人现在是姜依柔的妈妈了。
不再是她的。
他们不要她了。
“好,我们不见她。”谢无妄明白姜念介意的是什么,顿时抱住她摸头安慰。
姜念在谢无妄怀里闷了一会儿,还是小声地说:“要不,让哥哥去帮我问问,我爸……葬在哪儿。”
她想去拜祭一下。
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之类的亲人。
“好,我来跟他说。”
随后,谢无妄就带姜念离开了医院。
途中,谢无妄接到谢夫人的电话,让他周五下午带姜念和谢川回老宅。
谢无妄应了。
但谢夫人的语气,让谢无妄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他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女人,桃花眸中闪过深深的担忧。
总觉得,他妈的反常,跟傅家认回姜念有关。
可……到底傅夫人是怎么嫁到傅家,成为傅夫人的?
周末,他得问问他妈。
他妈,一定知道。
……
‘砰!
‘砰砰!
别墅的地下室里。
温彦廷几乎被傅凌琛打得面目全非,一直没有痊愈的两条腿,钻心入骨的疼痛。
傅凌琛足足发泄了一个多小时。
才用矿泉水洗了个手,喷上消毒酒精,在皮椅上坐了下来。
“你很爱牧萱吧?我把她找来陪你,怎么样?”
傅凌琛丝毫不见大喘气,仿佛刚刚练习了一个多小时拳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温彦廷青肿泛着血丝的眼睛骤然抬起!
“都这么多年没见过她了,你一定很想她?”傅凌琛看着温彦廷的反应,满意地勾了勾薄唇,“看我对你多好。”
“疯子!”温彦廷哑声嘶吼,“你这个疯子!不许你动她!”
“呵,原来她真是你的逆鳞啊。”傅凌琛笑了。
下一刻,他骤然操起一把木椅狠狠砸在了温彦廷背上。
“那你t还有胆子动我的逆鳞!”
傅凌琛砸完了椅子,不解恨,又一脚把温彦廷踹飞。
然后上前狠狠踩住温彦廷的背,语气阴鸷冷戾:“我不但要动她,我还要狠狠动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挫骨扬灰,让她连死了也不得安生!”
温彦廷痛苦地呻吟一声,紧接着趴在地上哀求:“你别动她的坟……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傅凌琛骤然下颚紧绷。
这个傻逼,说什么?
牧萱的……坟?
傅凌琛阴鸷的冷眸中泛过一道奇异的光。
片刻后,他收回右脚,缓缓在温彦廷面前蹲了下来。
“把你刚刚的话,用狗的语气,再给我求一遍。或许,我真会改变主意。”
温彦廷咬牙,知道自己真惹上疯子了。
傅凌琛,和谢无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当年傅凌琛会那么乖,完全是因为女朋友姜念。
所有人都被傅凌琛给骗了……
温彦廷一咬牙,心一横,闭眼朝傅凌琛重重磕头。
用最卑微的声音‘汪汪叫了两声,然后重复地哀求了一遍:“傅少,求你别动她的坟,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我知道你恨我,我什么都愿意代她承受,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没有怨言……”
傅凌琛这一次,彻底听清楚了。
牧萱,早在初三那年就举家迁往国外去了。
因为当年国内的医美技术,不够消除掉牧萱脸上的大块胎记。
所以牧萱的父母才带着她,去了国外给她治疗脸上的胎记,还有她因为胎记而带来的自闭症。
这些,都是他的人查到的牧萱的资料。
而牧萱明天也即将被他的人带回来。
可温彦廷怎么会说,牧萱已经‘走了这么多年?
甚至于,这么一块硬骨头,怎么都撬不开嘴的硬骨头,居然为了让他不去动牧萱的坟,卑微跪在他面前学狗叫?
难道说……
傅凌琛静静地站在血色漫天的地下室内。
很快地,一双极度犀利冷漠的黑眸,也变得血色漫天起来。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