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年冷眼以对,“霍宴深根本就配不上南溪,你现在看清他了?”
乔天峰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当初霍宴深封锁全城,发疯般拼命似的救慕南溪,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作为父亲,乔天峰一直以来都觉得霍宴深对慕南溪的爱,不是装出来的。
“看清了。”
顾温年见乔天峰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到乔欢好现如今找到苏娩,他提醒道,“乔欢好是你跟苏娩生的女儿,她现在以乔北希的身份出现在霍宴深的身边,冒充着乔北希,而且霍宴深帮她成立了乔氏集团,这件事情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我之前以慕南溪爸爸的身份接触过霍宴深,霍宴深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乔天峰脸色也逐渐跟着沉重起来,霍宴深是商界何等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既然知道了他是乔天峰,应该早都找上门来了。
再者,以霍宴深跟“乔北希”之间的关系。
现如今霍宴深一定是误会了慕南溪是第三者生下来的女儿,更应该会帮“乔北希”出头才对。
所以,霍宴深帮乔欢好成立了乔氏集团。
也帮她找到了苏娩。
顾温年赫然一笑,“是啊,霍宴深现在知道你是乔天峰,是曾经的乔氏集团董事长,也知道你是那个背叛原配妻子,在外面跟另外一个女人生孩子的男人,你猜他怎么看你?”
乔天峰胸口宛若压着一块大石头,脸色沉闷到不像话。
“伯父,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顾温年能帮你。”
顾温年拍着乔天峰的肩膀。
“我跟南溪的关系现在你也已经看到了,这个男孩跟我姓,叫顾宴西,以后我会待他如亲生儿子一样,乔氏集团你是不可能再重建的起来,但顾氏集团,我想请你帮我过来一起做事,我给你一个COO的职位。”
“如何?”
男人声线温润而悦耳,犹如钢琴的清雅声。
乔天峰皱了皱眉头,“我开了这么久的出租车了,你相信我还有能力?”
“当然相信了,您以前好歹也将乔氏集团运筹到如日中天,我知道以您的能力,要是能给顾氏集团帮忙,顾氏一定会越来越好,您帮我也是帮南溪,毕竟顾氏集团,以后我是要给我跟南溪的这个孩子的。”
乔天峰看向顾温年:“你真的不嫉妒那个男孩是霍宴深的种?”
“他姓顾,叫顾宴西,这就够了,以后是我跟南溪的儿子。”
顾温年勾唇一笑,“我希望您也可以纠正过来这件事。”
“……”
乔天峰赫然明白顾温年的意思。
他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若是有一天,这个男孩长大了,知道真相,该有多难受?
可当下,似乎这也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霍宴深不可能再跟他女儿慕南溪的关系修复如初,再者他们之间已经闹得很僵硬了,破镜不能重圆。
乔天峰也不是吃素的,目光直勾勾凝视着顾温年,“你这一招倒是将我跟南溪拿捏的死死的,你将我请去顾氏集团做事,又给我职位,你知道我会好好帮你,不然的话,以后南溪的儿子,就什么都得不到,如果帮你一起,你跟南溪又只有这一个儿子,你还会考虑。”
“不愧是乔董事长。”
顾温年话锋一转,轻轻挽唇一笑:“但您现在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要是霍宴深那边告诉苏娩你还活着,亦或者是你的另一个女儿乔欢好想要针对你,你现在就是一只蝼蚁,可以任他们践踏。乔天峰,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不是吗?乔家不在了,你给慕晚衣所创造的慕氏集团也不复存在了,你只有你自己。”
“你说的不错。”乔天峰闻言,自嘲式的也笑了一下,“看来我就只能投奔你了。”
“我们才是一家人,南溪是我以后要携手的女人,顾宴西是我顾温年的儿子,而您是南溪的父亲,您是乔天峰,也是我的老丈人,是我的父亲。”
这一番话,说的乔天峰更加迟疑了:“你……顾家知道这件事?现在小宴西改名为顾宴西,又将户口办好了,顾家人恐怕还不知道吧。”
乔天峰记得,顾温年给顾夫人说了龙凤胎的事情,恐怕也是不留的意思。
顾温年褐眸闪烁了一瞬,侧过身去,“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来解决。”
“你最好可以解决。”乔天峰语气郑重其事,“我不想南溪受任何委屈,不管是在霍家也好,还是在顾家。”
“我知道。”
乔天峰思索开口,“以南溪的性子,她答应将小宴西挪到你的户口下,姓顾,恐怕也是想给孩子一个父亲,想让孩子健康的长大,不然的话,她完全可以独立一个户口,让儿子跟她姓,叫你顾叔叔,也一样。”
“……”算是说到了重点。
顾温年很清楚,慕南溪无非就是想让孩子有个父亲,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当然,也都是他一哄二骗换来的。
乔天峰拧了拧眉头,“可南溪,应该不会跟你领结婚证。”
“是。”
“所以顾家那边……”
“顾家我会说的。”顾温年看向乔天峰,“我有保护好南溪的本事,我跟霍宴深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可以做到在整个顾家里,让慕南溪平平安安,活出她自己想活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二选一的时候,无论是顾家,还是我父母,无论是谁和慕南溪比,我都选慕南溪。”
顾家自然而然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顾夫人从来都没有跟自家儿子作对过。
因为顾温年,向来只要慕南溪。
乔天峰叹息了一声,“你对南溪这份心,只是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
“我死之前。”
顾温年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
乔天峰有些被顾温年震撼到了,他不知道这种不择手段的爱,究竟对南溪好不好。
虽然顾温年对南溪的确好到无微不至,但不择手段,永远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令人感到可怕。
危险。
顾温年看向乔天峰:“霍宴深恐怕都做不到这一点吧,霍宴深仅仅只是在乔北希和慕南溪之间选,他就选了那位乔欢好,就算他以为乔欢好是乔北希又如何,他还不是没有选南溪?”
面对顾温年嫉恶如仇的言语。
乔天峰也问了一声,“假设如果你没有认出慕南溪是乔北希,你会选当初那个是男科医生的慕南溪吗?”
顾温年愣了一下,褐眸逐渐涌上一抹激动:“没有这个假设,我跟霍宴深的区别就是,只要是她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能认出来,可是霍宴深却认不出来。”
“你这么说,倒是也行。”
乔天峰摇了摇头:“但霍宴深比你更早的就选择了慕南溪,那就是他娶慕南溪做霍太太的时候,要知道那个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南溪是乔北希,南溪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科医生,他就已经做了选择了……在我看来,他的感情比你更纯粹。”
“那他也是背叛了小北。”
乔天峰和顾温年看待事情的角度不一样,他也知道顾温年在想什么。
顾温年要的就是乔北希,不管是她换了多少个身份马甲,只要他将她绑在身边,就够了。
“爸,温年,你们快来看,小宴西会笑了!”
慕南溪喜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顾温年和乔天峰顿时第一时间想要赶过去。
到了门口,顾温年再一次看向乔天峰:“在南溪面前,我们的关系要保持和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现在的顾氏比你以前的乔氏还要好一万倍,只要你帮我,我让你有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还有权势地位,乔天峰,这也是你一辈子都想要追求的不是吗?”
“我要是真的追求这些,就不会隐姓埋名,让所有人以为我死了,还开出租车了!”
乔天峰脚步停留在门口,眼底有着一片血丝。
似乎回忆到了曾经自己的辉煌巅峰时刻。
顾温年不由笑着道,“伯父,您就别骗自己了,骗自己可没有意思,您要不是因为躲避当年的事情,怎么会选择这么无奈的做法,其实当初苏娩以不好的手段,把你逼成那个样子了吧,而且在一个就是乔欢好的事……”
具体发生了什么,乔天峰始终都不肯说。
但尽管不说,顾温年也都能猜出来个九成。
毕竟乔天峰一直都不想告诉慕南溪当年的事情,一是怕慕南溪知道自己出轨苏娩,并且还让苏娩生下来乔欢好。
二应该是苏娩当初……做出来过一些疯狂的事情,对慕南溪的母亲造成了伤害,但他并没有保护好慕南溪的母亲。
再后来,乔天峰到底为什么假死,隐姓埋名,又把乔北希的名字改成慕南溪。
顾温年多少已经知道了。
“辉煌过,享受过巅峰的人,是骨子里带有野心的,这种野心不可能随着时间就淡忘,普通的过一生,压根就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是呼风唤雨,就像是之前的霍宴深一样,霍宴深其实就是你想活成的样子,对么?”
顾温年很懂乔天峰。
“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也从小就瞧不起我,认为我哪哪都不如霍宴深,甚至不是您心目中最满意的那个女婿。”
顾温年什么都清楚,以前小的时候,他跟霍宴深同时站在一起,乔天峰欣赏的眼神总是倾斜在霍宴深的身上。
明明那个时候的霍宴深患有自闭症,而且不善言辞,总是沉默寡言。
而他小时候性子活泼,能说会道,也跟乔北希关系好,可是乔天峰这个老丈人,就是不喜欢自己。
顾温年继续眯了眯褐色的瞳眸,“但是现在不同往日,霍宴深都已经不是霍氏集团总裁了,他也不是霍家的继承人,现在霍家是霍宴辰说了算,你终究还是看错人了,有潜力的人,终究还是我!而霍宴深现在就是虎落平阳。”
顾温年这一番话,让乔天峰再一次无话可说。
“我会帮你在顾氏集团好好做事的。”
顾温年闻言,这才放心下来,“您做了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要是有一天,霍宴深对付我,或者是苏娩……和乔欢好,你也必须帮我,而且还不能让南溪知道这些事,你要帮我瞒着,这就是我的要求。”
“你的秘密,还真想守着一辈子?”
顾温年皱了皱眉,他总觉得慕南溪迟早有天知道这件事。
“你也骗了南溪,我也骗了南溪,但我们做的都是爱她的事情,不是吗?让南溪知道以后只有痛苦,反而隐瞒着,会让她越来越好,我作为父亲,给她的只能是爱,而不是伤害和痛苦。”
有时候,哪怕是隐瞒着又如何呢,也是一种善意的爱。
顾温年眯眼笑了笑,“看来在这一点上,我们倒是志同道合,我们都是爱南溪的人。”
“你们在门口聊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来?”
慕南溪都有些忍不住,继续在里面喊他们,“快看看,不然一会儿他不笑了。”
“来了。”
顾温年率先推门进入。
乔天峰也随之紧跟其后,两个男人都站在摇篮床边。
慕南溪用小玩具陪着小家伙玩,看着他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不由勾笑,“他的眼睛真的好大,看来长大以后会是个大帅哥。”
乔天峰看着迷你版五官的霍宴西,真的跟霍宴深很像。
“这孩子将来大有出息。”
顾温年抬起手摸了摸小家伙。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家伙立马就哭了。
“哇呜呜呜——”
慕南溪听见哭声,惊了一下,立马就开始哄着小孩子。
果真她将宝宝抱在怀里,哭声就停止,小宴西逐渐安静下来,呼吸均匀,甚至安稳地垂闭上睫毛,白嫩的小爪子放在她衣领上。
顾温年顿时有些歉意,“应该是我的手太凉了,不好意思,南溪,我应该暖暖手再碰小宴西的。”
慕南溪摇了摇头,不悦的皱了皱眉,“没事,你们两个刚才聊了什么那么久,我在里面听见你们好像在外面争吵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