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好面色镇定,挑了挑唇角:“如果你是霍宴深的弟弟,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不是吗?”
“哈,那你真看不见啊?”霍宴辰用手在乔欢好的面前晃了晃,“刚才我在你对面,看见你好像看了我一下。”
“是看错了吧,我的世界本就是一片黑暗,有时候会四周看看,试试光源点。”
……
南山南律师陪着霍宴深和慕南溪在公证处办理完毕。
出来以后,南山南律师抱着怀里的文件资料,埋头深深叹息了一声,“民政局我就不陪你们去了,霍总,我先回公司。”
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感觉怪让人难过的。
周俞按了按眉心,合着他就得陪着霍先生走完最后——
周俞又开车带着慕南溪和霍宴深去了民政局。
到了门口的时候,两人坐在黑色的迈巴赫车内,都迟迟不肯下车。
霍宴深侧过一张英俊的脸,“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慕南溪也在这一刻转头,“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两人在这一瞬间几乎是异口同声。
霍宴深皱了皱眉,抬开薄唇,声线磁性:“那我先说。”
“好。”
慕南溪低下头,像是第一次他为她在咖啡厅出头后,坐在车里的氛围。
霍宴深犹豫了下,说道,“即便是离婚了,以后也是朋友,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
慕南溪以为他半天要说什么呢。
谁需要你帮忙?
慕南溪直接开口拒绝了,甚至不带一点委婉,“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说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霍先生是大人物,在云城您这个姓氏就够吓人了,我也不爱攀附权贵,交朋友这种事……咱俩是离过婚的关系,更不能做朋友。”
“慕南溪,话一定要说的这么死?”
霍宴深发现她现在理智的厉害,都说女人是个感性动物,为什么慕南溪就这么理智?
“我向来不喜欢藕断丝连的关系,在我的世界里,分手就是分手,断了就是断了,离婚就是离婚。”
慕南溪的人生三观就是如此。
她不喜欢都已经断了,还要三天两头的牵扯在一起。
霍宴深闻言,冷沉着黑眸,点了点头,“好,那你呢,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了,我刚才只是问问你,我没什么话。”
“……”
霍宴深听着她语气里的疏远和淡漠,这一刻却有些生气,硬生生给压了下来。
慕南溪瞥了一眼霍宴深:“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谢谢你,之前也帮了我不少忙。”
霍宴深心情不太好,男人颀挺的身躯推开车门,冷声,“下车吧。”
慕南溪也干脆利落,美眸深邃了几分,随后下车。
慕南溪率先去了民政局,然而,霍宴深却靠在民政局的旁边石墙上,低头,从黑色西裤兜里拿出一个烟盒……
他掏出打火机,长指取出一根香烟,夹在薄唇之间。
霍宴深墨色短发被冷风吹的有几分凌乱,他黑眸低敛着无尽嘲弄猩红。
先前,他期盼过多少次,慕南溪可以拿掉他的烟……
从她不肯拿掉他的香烟,而是让他继续抽的那一刻,他就早都应该明白。
明白她本身心中就没有太多他的位置。
感情里,只有一个人心里没对方,才能做到这么快,且理智的抽身。
要是换一个女人跟他霍宴深离婚,早都哭的不成人样了……
可是慕南溪表面上连一点伤心的反应都没有,表面上都没有一丝破绽,更何况心底深处呢?
霍宴深这一次心情彻底不好了。
用力吸了一口香烟,随后抽了起来。
……
慕南溪本来是想耐心等着霍宴深抽完香烟的。
但是她转过头,看见霍宴深的周围地上已经有二十多根香烟头在地上……
慕南溪拧了拧眉,眼看着男人的长指又要从烟盒中取出一支新的香烟。
她冷着一张娇俏的鹅蛋脸,抬步走上前,从霍宴深的唇里摘下来香烟,修长干净白皙的指节一弯,香烟直接碾断了。
“别抽了。”
霍宴深:“……”
他缓缓抬起一双幽深涌动情绪的黑眸,薄唇张了张。
像是非常诧异。
慕南溪开口说道:“你都已经快把一盒烟抽完了,周围都是烟味,我站的那么远,都快飘我那里去了,而且,到底还扯不扯离婚证了?”
她越说越生气。
“霍宴深,我现在是个孕妇,你是不是不想等我打掉孩子,而是让我现在流产弄掉?”
霍宴深沉默,“没。”
他嘴巴上答应离婚答应的爽快,签离婚协议书也爽快,放弃霍氏集团继承人也爽快。
可要真走进民政局办理离婚,那他……
终归还是挣扎,想要能拖延一会就是一会的。
毕竟霍宴深心底很清楚,之前他们之间是因为婚姻关系,可现在离婚证一办理,两人就彻底没什么关系了。
以后相当于,各过各的生活,他甚至都没有任何理由再去见慕南溪。
倒是有一个唯一的理由,那除非他那方面需要治病。
去男科找慕南溪了。
“没,你还不动身?”慕南溪瞥了一眼地上,“公众场合,这里又不是吸烟区,一会清洁工阿姨肯定找你罚款。”
话音刚落下。
一个清洁工大妈拿着扫把簸箕就过来了,嘴里嘟囔着,“这年轻人怎么烟瘾这么大啊,比我家拿得了肺癌晚期的老汉都一天抽的多,阿姨扫扫不要紧,年轻人,我劝你珍惜生命,这么抽下去迟早是肺癌,而且我因为他抽烟,都跟他分居很多年了,你跟这位姑娘是领证,还是离婚呐?”
清洁工大妈瞥了一眼慕南溪,觉得模样长得漂亮。
霍宴深额头突突直跳青筋,薄唇冷硬吐字:“离婚。”
“唉,看这个抽烟多害人,姑娘离得好,又不可能抽一辈子二手烟,分居吧,你就像是我一样,收货一个肺癌晚期的老公,不分居,他肯定害你得一身病,最后你们俩一起病死了,都是肺癌病友。”
慕南溪心中强忍着憋笑,看了一眼霍宴深:“人家阿姨说的挺对的。”
“对了,还有这里抽烟罚款五十。”
清洁工大妈直接伸手很犀利的就问霍宴深要。
“看你穿的西装革履,这种罚款应该不会逃吧,这里可有监控。”
霍宴深脸上紧绷,旋即从西装内侧拿出银行卡,他皱了皱眉,该死的,他没带现金。
“你该不会是不想给吧,我去叫我们大组长去。”
清洁工大妈一脸怒色。
慕南溪看了一眼霍宴深:“你没现金?”
“恩。”男人的面色不太好,一个字都懒得多说,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
慕南溪抿了抿粉唇,拦下清洁工大妈,“阿姨这钱我给他付,五十的罚款是吧,给您一百,实在是添乱了。”
“这姑娘心善,都要跟你离婚了,还帮你付钱,这么好的姑娘都不知道珍惜,我看你下半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她这样的……”
清洁工大妈嘴里不断嘟囔着就走了。
霍宴深脸色阴郁,太阳穴青筋直跳,由于抽了会烟,声音都变哑了:“进去吧。”
慕南溪点了点头。
两人进入民政局,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婚。
所以,领红本本的情侣格外多。
甚至民政局的音响公开放着背景音乐:“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
霍宴深心底的火,更加烧的旺了。
慕南溪在自助机器前抽了一个号,她如实说道:“52号,前面还有……21位。”
“52号?”
“恩。”
慕南溪都觉得这个数字太奇妙了,她本来想再抽一个,后面又有了很多排队的人,她就不想再抽了。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等待。
慕南溪问道,“你今天怎么不清场?”
“之前结婚,清场是因为……”霍宴深皱了皱眉,“霍家提前半个月告知了民政局,今天太突然了。”
慕南溪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霍宴深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那天你在咖啡厅跟我相亲,就已经想好了那天跟我去民政局领证?”
“对。”
男人的语气带着笃定。
慕南溪更加好奇了,“那我要是那天不跟你领证,只是说跟你接触了解试试看呢?”
“没想过,我谈合作通常当天就谈下来了,从来都没有拖延过。”
“说的也是,反正我们的婚姻,就像是合作差不多。”慕南溪拿着手上的预约号,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
霍宴深一身纯黑色的西装革履,再加上他靠在椅子上,身形也十分矜贵板正,交叠着一双大长腿,周围的情侣还有女生都看了过来。
不知不觉,不管是排队的,还是刚领完结婚证的夫妻,都对他们羡煞不已。
甚至有一堆夫妻拿着喜帖,还有一兜喜糖过来,塞到了慕南溪的手里。
“祝贺你跟你男朋友喜结良缘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沾沾喜气。”
旁边挽着老公的女人也附和道:“是啊,对了小姐姐,你男朋友长得好帅啊,你太有福气了。”
“……”
慕南溪看着手上的喜糖,一时间不知所措,下一秒,霍宴深的手里也多了一袋喜糖。
是另一个刚领完结婚证的两口子发的。
“祝贺祝贺,我们的婚礼是在下个月初六办,你们什么时候办,说不定在同一天呢,我们刚才已经遇到了两对同一天办婚礼的。”
霍宴深皱了皱眉,本来想还回去喜糖,但觉得这是一个好寓意,就收下来了。
慕南溪看着围在他们面前的越来越多,似乎都想跟他们多聊一会儿。
她生怕这群人认出来霍宴深。
她清了清嗓子,主动解释道:“不好意思,各位,我们离婚,不是结婚。”
这句话一出,眼前围着他们的新婚夫妻,顿时一拥而散。
也是害怕沾染到晦气吧,毕竟刚结婚,遇到离婚的两口子……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还会有离婚的,真是服了,离远点离远点。”
“……”
霍宴深偏过头看了一眼慕南溪:“这群人这么现实?”
“刚结婚的夫妻,图好兆头嘛。”慕南溪唇角抽搐,拿起手机百度了一下今天,“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据说今天领结婚证的人,会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还利于夫妻财位。”
“那咱们领结婚证的那天呢?”
霍宴深突然想起来。
慕南溪拿着手机查日历的软件,往后面倒推了一下,点开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
慕南溪顿时沉默不说话。
霍宴深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怎么了?说出来听听看。”
“你确定要知道吗?其实现在都要离婚了,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给我看看。”
霍宴深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廓透着不悦。
慕南溪也不再遮掩,努了努唇,“好吧,是你要看的。”
她把手机递给霍宴深,让霍宴深看清楚上面当天日子底下写的字。
霍宴深的脸色逐渐黑沉下来,目光也跟着凝固。
因为他跟慕南溪结婚的那一天。
上面写着——
【忌婚,宜丧事,不宜嫁娶,宜离异……】
“……”
霍宴深冷着声音,胸膛起伏不断,“这个东西,应该不准吧?”
玄学了这是。
慕南溪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懂,但是一般人都会看日子,没想到你找我相亲那天的日子,这么不好,大部分人会信吧。”
霍宴深突然感觉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难道是因为跟慕南溪选了一个不太好的日子领结婚证,才导致的离婚?
而现在离婚了,又说是个好日子,宜领取结婚证。
反过来了。
“都是爷爷,莫名其妙督促的那么快,催催催,什么事情都没办好。”霍宴深当初跟霍老爷子说过,让对方给点时间。
可是霍老爷子死活不听,非要霍宴深立刻马上就跟慕南溪把结婚证领取了。
霍宴深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照做。
现在他就觉得,一切的错误,都是因为选了一个不吉利的日子开始。
“没事,霍宴深,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一点,下次你结婚,注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