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溪等了一会儿,保姆做的饭很简陋,就是一份简单的包菜米饭,甚至都没有一点点肉。
轮椅上的少女一点点吃完,而且是用手扒拉着吃完的。
保姆上二楼休息去了。
慕南溪在落满灰尘的橱柜上发现了一个日记本,她拿起来,依稀记得,这是爸爸以前的日记本。
她现在来不及看,拿着笔记本,走到轮椅少女的面前。
慕南溪不由大为震惊,因为轮椅上的少女根本看不清楚容颜,她的脸全部都沾染着泥泞污垢,还有沉淀好久的颜料,看样子应该是她想逃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的颜料。
如果确认了她就是乔欢好。
那么,也是自己在世界上的唯一亲人,这一点不可否认。
“你,是谁?”忽然之间,轮椅上少女扒拉吃饭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的嘴角都沾染着米粒。
慕南溪目光注视着少女,始终都保持安静,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想看清楚这张颜料底下的脸……
轮椅少女像是察觉到什么,那一双空洞骇人的眼神逐渐抬起来:“乔北希,是你吗?”
慕南溪蹲下身,拿起旁边地上掉落的一副一次性新筷子,剥开塑料包装袋,里面还是干净的。
她塞进了少女的手中。
轮椅少女不由感知着她手指的余温,一点点眼眶猩红起来:“啊——”
尖锐的尖叫声,让慕南溪不敢做多停留,直接飞奔跑了出去。
保姆听见叫声,下楼看见轮椅上的乔欢好又发疯,不由再次怒骂道:“你要是再敢耽误我睡觉,我就把你的声带给割了。”
离开乔家别墅。
慕南溪心情复杂,看着手上的日记本,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父亲乔天锋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
K市,赛车跑道。
慕南溪飙车拿了个第一,欢呼声一片,当下车后所有人发现她是个女人,就更加全场燥热兴奋了。
主持人要她去拿奖杯,慕南溪却摇了摇头,拒绝领奖。
“我来这里只是想忘掉烦恼,奖杯顺延吧。”
“……”头一次见到这么任性的人。
慕南溪觉得自己要打开那份日记本,需要很大的勇气,她就是来这里来找勇气的。
沈知枭看见打算离场的女人身影,不由觉得格外眼熟:“慕南溪?”
当确认了那张熟悉的脸。
沈知枭立马拨通电话打给霍宴深,也压根不管比赛已经开始。
“宝贝,你刚才答应我要载着我拿这一轮的冠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是干嘛去啊。”
“我要是再不打电话,某人该急死了。”
沈知枭通知了一下霍宴深,本来刚开始霍宴深还不接电话,打了两三遍才打通。
电话中,霍宴深的脾性格外不好:“你最好是有事找我,我现在没空跟你们出去酒局。”
“我看见你老婆了,慕南溪!”
“在哪看见的?外地医院?”霍宴深语气这才沉了下来,他都快在家里气死了,被挂电话还不能说什么。
他现在一个人在御园喝闷酒。
就是为了等慕南溪回来。
毕竟白天的电话中,慕南溪说是去跟着去学习手术了。
沈知枭格外夸张地说道:“我不是吹牛啊,我在一个飙车基地看见你老婆,她拿了第一,而且车技贼6,身上还穿着F1赛车手的衣服。”
“……”
霍宴深脸廓格外黑沉不已,顿时没有了声音。
“你老婆这是深藏不漏啊,这平日里藏得够深的,男科女医生都这么厉害吗?”
霍宴深不说话纯粹是因为,他一个人待在御园跟狗玩,都快烦成狗了,结果她居然在外面赛车逍遥快活?
“拦住她,让她立刻马上回御园,就说我在御园快死了,让她回来救我。”
“……”
这种招数,真的是霍宴深想出来的吗?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快死了,宴深,你就算要编理由,也得编一个说的过去的吧。”沈知枭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就说我快喝死了。”霍宴深烦闷到燥郁,他解开两颗纽扣,不由盯着客厅里陪着自己喝酒的萨摩耶。
他给狗喂的水,也是酒。
“那我得赶快去找慕南溪,现在天黑了,一会儿我看不见她去哪了。”
慕南溪一个人坐在了栏杆上,这里是一个看台,旁边有照明灯,也可以称之为冠军看台。
在国际赛车比赛的时候,通常这个地方只有冠军才能来。
慕南溪每次拿了冠军都来这里静一静,冠军只有一个,所以没有人会打扰,她可以获得短暂的安宁。
慕南溪闭上美眸,从风衣口袋中拿出日记本,她都已经敢像曾经一样不畏惧死亡的飙车了,还怕打开这份日记本吗?
勇气,她一点点的找回来。
如果没有勇气,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慕南溪睁开眼睛,打开手上的这份日记本。
【年轻的时候,我犯了好多的错误,一时间,那么多的错误,我竟然不知道从哪一个开始忏悔。】
【那就先从最大的错误说起吧,我最大的错误是,那天喝多了,背叛了我的妻子,和另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并且,对方还背着我生下来了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叫乔欢好,我不敢让我的妻子发现,因为,我真的很爱她。】
慕南溪倒吸了一口凉气,翻到下一页,却发现日记本上的内容都被烧毁了。
全部都是被黑色的胶给烧毁的痕迹。
慕南溪皱了皱眉,线索断了。
慕南溪又连续翻了好几页,发现最后一页还剩下一点,上面写着,宫家。
乔家的事情,跟宫家有关系吗?
为什么她父亲的日记本里会提到宫家。
慕南溪看到一串字母,依稀拼凑出来,是宫氏集团董事长的名字缩写。
慕南溪呼吸一深,紧接着看到尾页上有很多不同颜色的颜料,想必应该是乔欢好的杰作了。
打翻了颜料,烧毁。
乔欢好是看过这份日记本,才烧毁的吧。
那就是说——
她的眼睛是在这之后才瞎的。
发现了秘密。
慕南溪皱了皱眉,实在是有些难以言喻,就在这时,她的肩膀被人猛拍了一下。
慕南溪吓了一大跳,她手上的日记本就这样掉落到了跳台
慕南溪盯着这一幕,顿时一张娇软的脸庞黑了黑。
“你坐在这里好危险的。”沈知枭还朝着
“你怎么在这里?”慕南溪立即从栏杆上跳下来,她拍了拍手,心里郁闷到不行。
算了,反正刚才那份日记本自己也已经看过了,再说本就是被烧毁的日记本,没有什么用了。
沈知枭嘿嘿一笑,“意外,真是意外,我就是来这里飙车没想到刚刚看见你得了上一轮的冠军,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秀的技能啊。”
“你没事不要拍我肩膀,大晚上的很吓人的,我刚才坐在那里不危险,要是被你拍一下,掉下去的可能性倒是有。”
慕南溪看见沈知枭,突然想起来,“糟了,我忘了给霍宴深回个电话、”
该不会那个男人又给她打了好多吧。
白天那会,她进入乔家别墅之后就静音了。
毕竟是其他人的领地,她生怕被发现所以就静音手机。
然而她打开手机并没有看到未接来电,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为什么霍宴深没给你再打电话了吗?”沈知枭不由摇头,“你赶快回御园一趟吧,他一个人在御园都快喝死了。”
“喝死了?喝酒?”
慕南溪皱了皱眉。
“是啊,他找不到你,心烦,而且他为了你白天的时候找遍了云城的所有医院,还以为你去打胎了呢,封锁了所有打胎的地方,不允许姓慕的女生打胎。”
“……”
慕南溪给霍宴深打了个电话,发现对方不接电话。
“你赶快回去,他说不真喝死了,反正他刚才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电话里状态特别不好,说什么他快死了,让你救他。”
慕南溪听见情况都已经这么严重了,“那你怎么不报警?”
“报警?不,他说的是只有你能救他。”
“你们简直是塑料发小。”慕南溪无语地说道,打了好几遍,霍宴深还是不接。
慕南溪给乔姨打了个电话,“喂,乔姨,是我慕南溪,现在霍宴深一个人在御园喝酒吗?”
“太太,我不知道,下午的时候霍先生就给我放假了,说他想一个人待在御园静静。”
“……”
别回头真出事了。
慕南溪立即开车离开。
沈知枭盯着慕南溪的背影,不由逗乐,这俩人彼此喜欢都不自知,真是的,身体都捅破了,那层纱窗纸还没有捅破吗?
两个小时后。
慕南溪回到了御园,刚打开别墅门,就闻到了空气中铺天盖地的酒气,简直要多刺鼻就有多刺鼻……
熏天的级别。
她沿着酒瓶痕迹走过去,紧接着就看到沙发上靠着一个半躺在地上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沾染酒液,紧紧黏在胸膛,一张冷酷俊美的脸廓透着阴沉。
怀里抱着酒瓶,薄唇红的性感。
慕南溪急忙上前一步,拿走他手上的酒瓶,“霍宴深,你疯了,你为什么喝成这样了。”
霍宴深掀起眼皮,有些困倦的声音响起:“你管不管我死活?”
“管,没说不管,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想跑到哪里去,你要跟她一样,一样离开我?”霍宴深薄唇颤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你们都是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慕南溪叹息了一声,扛起男人粗壮的胳膊在肩膀,“我没有,我没有离开你,我不是在你面前吗?”
“慕南溪,别走,别离开我。”霍宴深吻着她的脖颈,意识已经模糊不堪,只知道嘶哑要求道。
慕南溪摇了摇头,“我不走,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吗,我扶你去床上。”
霍宴深听见床上这两个字,似乎立即像是打了镇定剂一样,点了点头,沙哑的应道,“嗯,好。”
“……”
慕南溪现在都怀疑霍宴深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了。
慕南溪扶着霍宴深站起来,果真有他自己的力量支撑在,她轻松了很多,两人踉跄地上了二楼,进了主卧。
慕南溪总算是将霍宴深扛到了大床上,把他的鞋子脱下来。
她盯着男人眼底的乌青还有猩红,不由怔然了一瞬,她是不是……让霍宴深担心了。
他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慕南溪一时间分不清楚,霍宴深有时候说的话,她好难琢磨明白。
“霍宴深,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伤心。”慕南溪紧皱着眉头,“我们都是自由的,你也是,而且,当初说好了闪婚,互不干涉的。”
这话说的她心里都有些心虚了。
“我帮你把衣服脱一下,全是酒,穿着睡觉不舒服。”
慕南溪刚上前打算去解开霍宴深的纽扣。
然而,才解开了没两颗,霍宴深大掌顿时就攥住她乱动的小手,一双幽深猩红的眼眸抬开:“慕南溪,我告诉你,你要是离开我,我就满世界的找你,你别想跑。”
“为什么不能跑?”慕南溪郁闷嘟唇。
“因为你还欠我钱,欠我……五个亿,你说的,要用身体来还,我们之间还有交易,你得用身体还我。”
“可是总不能还一辈子,那你什么时候对我的身体腻?”
慕南溪不由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
“至少现在不腻,我们继续。”霍宴深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揉捻上她的腰,他真的很痴迷她。
慕南溪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他靠近。
他就是想每天贴着她。
“我现在都已经是一个孕妇了,你还不放过我?我也做不了,如果要做,那也是打完胎后继续做,所以打胎是必经之路,打完胎,我才能还你。”
慕南溪勾唇笑了笑,像是哄孩子似的。
她真是卑微啊。
用身体偿还,怀孕了还要打胎后再偿还……
霍宴深眼神透着一片阴霾,“还有一种方式也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