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刺耳、穿透力极强的两道音色一下盖过屋内的所有乐器，将其余乐器都压成了陪衬。
其余人拼命抢节奏，可无论怎么努力，演奏的主动权始终都在盛汐和言澈手中。
有些人渐渐跟不上他们俩的节奏，被迫停止演奏，不满又好奇地望向他们。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或是跟不上他们的节奏，或是在演奏中被压得毫无存在感，不得不停止演奏，都将目光望了过去。
盛汐与言澈面不改色地演奏完全程，在万众瞩目中弯腰鞠躬谢场。
言澈还不忘喊了声：“谢谢各位有钱的碰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哒哒”声中，陆续有几块下品灵石被丢到了他们脚下。
言澈平静地开心捡起，平静地道谢：“谢谢客官！”
传功长老看着这好似江湖卖艺的一幕，有点恍惚：“你们俩手中的乐器是什么？”
姐妹俩骄傲地举起手中乐器。
“这是二胡，陪您从眼明走到眼瞎。”
“这是唢呐，陪您从出生走到头七。”
其他人：“？？？”
什么奇奇怪怪的描述？
传功长老误以为是这两件乐器威力强，能让人变成瞎子，提前过上头七，面露喜色：“拿来我瞧瞧。”
盛汐和言澈乖乖照做。
修真界没有二胡或唢呐，是盛汐画好图纸后和吕想一起炼制的。
用的都是常见的低阶材料，没有镌刻特殊的符文或阵法，看起来非常普通，相当符合她和言澈散修的身份。
对于音修来说，不同乐器的音色不同，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不同。
但总体相差不大，最要紧的是还是演奏者自身的实力。
偏偏哪儿都有显眼包。
乐器也一样。
二胡和唢呐光是音色和音量都艳压群芳，更别提演奏者还是盛汐和言澈。
传功长老看完，试着拉了两把二胡。
他是专业人士，一开始有些杂音，但很快就掌握了基础演奏方法，能够流利地演奏出一曲不错的曲子。
听着音色完全不同，但同样悦耳的曲子，传功长老喜形于色。
他示意其余弟子去练功，暗示盛汐两人：“这东西我很喜欢，你们还有别的乐器吗？”
盛汐摇摇头，可怜巴巴地说：“这是我们姐妹俩全部的家当。”
“嗯嗯，全部家当。”言澈平静地装可怜。
传功长老在心中暗骂两人不懂事，听不出他想要这两件乐器吗？
他一个元婴长老，私吞炼气期弟子的乐器，传出去不好听。
传功长老琢磨着得拉个垫背的人。
思索片刻，他对两人道：“我们阁主喜欢收集新奇乐器，你们俩这个唢呐和二胡很有趣，阁主说不定喜欢。”
“我拿去给阁主瞧瞧，若是得了阁主的眼，你们俩就发达了。”
盛汐心神一动：“我们仰慕阁主已久，求求长老带我们一起去吧。”
传功长老不悦：“本长老还能贪墨你个炼气弟子的功绩不成？”
盛汐连连摇头：“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是真的仰慕阁主。晚辈姐妹俩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要成为和阁主一样的大修士！”
言澈平静地附和：“求长老可怜可怜我们。”
换了别的小修士，长老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早该识趣地退下了。
偏偏盛汐和言澈以退为进，一番话让人找不到漏洞。
今天这么多弟子都看到这姐妹俩拿出唢呐和二胡，这份功长老抢不走。
若是强行抢功，一旦被阁主发现，还容易遭到厌恶。
他一个元婴长老，就是因为不受化神期长老们的喜爱，才上百年如一日地在传功大殿教弟子入门功法。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能获阁主青眼的机会，不能弄砸。
只是两个小丫头，就算有功，阁主也不会赏太多东西。
他作为天音阁的老人，还能借此在阁主面前刷一个“举贤荐能”的好名声。
“行吧，你们跟我来。”传功长老用灵力裹起盛汐和言澈，带着姐妹俩就往天音阁内飞去。
掠过一座座山峰，传功长老带着他们停在天音阁仅次于主峰的一座山峰前。
这是阁主起居所在。
传功长老远远地在屋外停下，礼貌请人通传。
盛汐和言澈都有些紧张。
姐妹俩对视一眼，言澈暗暗捏紧袖中的静心符，以免确认韩芝露身份身后情绪外泄。
不一会儿，守门弟子便将人请了进去。
这是个五进五出的大院子，传功长老带着盛汐两人进去，便看到正厅之中立着一道挺拔的人影。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模样与韩锦园有几分相似。
她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但眉眼间暗含的忧愁，蒙上了一层岁月的痕迹。
“阁主，我找到两件有趣的乐器。”传功长老欢喜地上前与韩芝露寒暄。
言澈则在看到韩芝露的第一眼就停在了原地。
即使喝了静心口服液、手中还掐着静心符，也遏制不住他内心的恨意。
他的身子微微发颤，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这么多年过去，毫无半点这个女人的消息，他以为她早就死了。
没想到是风风光光活在另一个灵界！
他要杀了她！
蓦然，盛汐轻轻扯了扯他的手。
言澈回神，收起自己的杀意，低下头去。
他们的目标是要先确认韩芝露的身份，确认之后再谋划如何动手。
现在初步计划完成，不能露馅。
盛汐站在他身前，挡住言澈的身子，免得被人瞧出异样。
传功长老简要跟韩芝露说明情况，迫不及地地招呼盛汐过去：“你们两个快把唢呐和二胡拿出来给阁主看看。”
“好咧。”盛汐应声，取出自己的唢呐，偷瞄言澈。
言澈绷着一张脸取出二胡，全身紧绷地和她一起上前。
只要没有明显的杀意流露出来就不要紧，一个低阶修士面对化神期修士感到紧张很正常。
盛汐走在前面，韩芝露扫了她一眼，没放在心上，接过唢呐仔细查看：“这倒是新奇。”
“那个唢呐的音色穿透力特强。”传功长老献宝似的介绍着唢呐的特点。
韩芝露听得认真，放下唢呐又去拿二胡。
眼神无意间瞥过言澈的脸，她愣了片刻。
这张脸……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