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一名地位尊贵的诺克萨斯人,他生于范马西家族,诺克萨斯最古老的血脉之一,他是范马西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诺克萨斯是一个威名震天的强大帝国,崛起于血与泪中。古代诺克西人是残暴的野蛮人部落联合,他们占领了一座古城,并将其建成了现在的帝国中心。当时的诺克萨斯面临着来自各方的威胁,所以他们与所有敌人都激烈交锋,睚眦必报,不胜不归,最终让帝国的版图连年扩张。这一段艰难求生的历史让诺克萨斯人从骨子里感到骄傲自豪,也因此重视力量胜过一切。
无论社会立场、身世背景、祖国故乡和个人财富如何,任何人都可能在诺克萨斯获得权力、地位、和尊敬,只要他们能够表现出必要的能力。
所以生在诺克萨斯最显赫的范马西家族中,既是马库斯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范马西家族的出身为他赢得了地位,但也仅仅是地位而已。他渴望尊重。马库斯渴望建功立业,创下不世的功劳,如此才能与在军队中如日中天的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他的亲弟弟一较高下。
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明明日渐猖獗的蚀魂夜前几日还刚刚在都城的高耸城墙外肆虐,明明诺克萨斯的同胞在抵抗怨灵时损兵折将,明明他渴望的立下功勋的机会近在眼前……他却和一帮子人胆大妄为地来到灾难的源头暗影岛来。马库斯觉得自己可能是昏了头了。
他还记得与这批朝圣的同伴汇合在一起时,他的震惊溢于言表。某个战团的队长,某位将军的副手,甚至还有一位实至名归的高阶少将,他们的名字在都城都是家喻户晓的存在,联合起来甚至能让政坛都抖上三抖,马库斯引以为傲的范马西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在他们面前都低了一头。
然而想到他们都是那位女士的裙下之臣,马库斯忽然又多了几分沾沾自喜,在那位女士面前,他们和他并无本质区别。
岛上的空气咸湿凝重,他身上的精致长袍和皮靴都挂着一层湿气。他将一枚香盒举到自己鼻子下方,但依然无法盖过岛上弥漫的恶臭,这股恶臭让他想起在家的时候,每当海风吹来都会从诺克萨斯城墙外的曝尸坑带来这股味道。
想到家,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城市地下深处墓穴中的狂欢的确曾让他感受到充满罪恶感的美妙冲动,那是他追随黑色花瓣绽放标记的奖赏。在那黑暗的坟墓中,他和自己的同伴集合起来成为了信徒。
但是,当他见到那道让他魂萦梦绕的身影,这一切就都抛之脑后,被他忘的一干二净了。
她就是在那等待的。
他向前望去,希望能瞥见她魅惑的身影,就是这个女人的话语,带着这么多人来到这个地方。他瞥见了一抹猩红的丝绸和妖娆的腰肢,随后树林中渗出的迷雾就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曾怀着激动的心情听她讲述自己信奉的古神的教义,他曾欣喜若狂地得知自己和其他三十个人被选中,伴她参与这次朝圣之旅。当初他们在午夜的掩护下踏上这艘满载货物的帆船,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彩的冒险,但是距离诺克萨斯如此遥远,他的热情开始逐渐褪去。
小路两旁的矮树丛中布满了铁刺般的蕨丛,丛林黑影中某种看不见的生物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可能是船上滋生的大老鼠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岸。马库斯并没有看到完整的老鼠,只是偶尔瞥见了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身体,听见了爪子踏过木头时发出的微小声响。有一个念头让他始终挥之不去,似乎这些老鼠的脚比正常老鼠多出太多。
马库斯心里渐觉不妥,转过身,却发现自己正在与她面对面。
“伊莉丝……”他一边说道,一边感到自己喘上不来气。他本能地想要将她推到一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但是她那令人沉迷的黑暗妖媚战胜了所有抗拒的念头。他的嫌恶消散得如此之快,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真的感到过任何嫌恶。
“马库斯,”她说道,听到他的名字从她神圣的唇中吐出,让他感到一股喜悦顺着脊梁传遍全身。她的妖媚死死勾住了他,他细细品味着她完美身躯上的每一寸。她的身体棱角分明,猩红的秀发亮泽如丝,就像他曾经认识的那个贵族小姐。玉口朱唇和明眸黑瞳将他拖进网中,向他承诺着即将体会到的销魂时刻。她的香肩上披着一副紫黑与猩红相间的斗篷,由八爪胸针固定。斗篷泛起涟漪,但并没有风吹过。
“有什么事吗,马库斯?”她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甜腻的香气,像精油一样安抚了他的恐惧。“我需要你心平气和。你现在非常心平气和,对不对,马库斯?”
“是的,伊莉丝,”他说。“我心平气和。”
“很好。如果在我们如此靠近的时候你不感到心平气和的话,我会不开心的。”
一想到惹她不开心,马库斯立刻感到一阵慌乱,他跪倒在地。他用手抱着她的双腿,她的肢体纤细修长,洁白如玉,触感光滑而又冰冷。
“听凭吩咐,夫人,”他说道。
伊莉丝低头看着他,露出一丝微笑。有那么一瞬间,马库斯觉得自己看到某种细长光滑的东西在她斗篷她用锋利黑亮的指甲钩起他的下颌,让他站起来。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淌下,但他无视这一切,跟着她的背影继续前行。
他心甘情愿地跟随着,所有其他心思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要让她开心满足的念头。
正当这时,朝圣的队伍前段却忽然喧哗起来。某种不在她计划中的情形发生了。伊莉丝微微眯起双眼,快步越过一个又一个朝圣者,背着众人痴痴的目光走到最前面,看到前方荆棘丛生的密林小道中,迎面走出三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