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袭击

芝云高地,淞水镇北郊的蔻莎村遗址。

曾经繁华的村落如今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到处都是烈焰灼烧过后的漆黑焦痕。两个男子在村落残骸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师父,咱们不会被骗了吧?我在这里可看不到半点活人的影子。”凯隐双手叉腰,四处张望。

他的师父,影流之主,劫,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身材高大,满头银发。

劫缓缓摇头:“不,邀请我们来的并不只是想耍我们而已。”

数个小时前,在淞水镇外的酒家,有人找上劫,送上一柄短刀并言明受人所托邀请劫前往蔻莎村一叙。

那柄刀本是手术刀,是劫还作为上一任暮光之眼苦说大师弟子时,跟随他用来治病救人的,只是后来遗失。看着这柄似曾相识的刀,劫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但他和影流的弟子来到蔻莎村的遗址之后,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村子的另一头,两个弟子高声呼唤着劫:“师父!”

“怎么回事?”

弟子冲着迅速赶来的劫,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影流的人都受过严酷的训练,见惯了血腥和杀戮,能让这些铁血的男人产生畏惧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您快来看看!我……我看着像是两具尸体……”

另一个弟子补充道:“是恶魔干的……把他们的脸变成了……好像是”

“……花。”

回想起那两具尸体的死状,几个弟子不由得发出干呕。

劫神色沉凝,在弟子的带领下见到了似乎接近了艺术品范畴的尸体,那似曾相识的情景让劫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确定了。

附近城镇突然爆发了许多命案,死状惨烈,劫在其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才一直循着这些命案追到这里。

我们追踪他这么多年,他的罪行有增无减,直到最后才将他收押进监狱。而今他又出现了,我和慎曾经的嬉笑,却已经默然……

我不用看尸体就能想到,那个被我们称为“金魔”的杀手回来了。

卡达·烬回来了。

此刻在距离村子许多里的山林间,一个枯瘦的人影放下望远镜,握住那张紧致的皮面具,然后情不自禁地,把面具滑到脸上。面具遮住了他的右眼和嘴,限制了他的呼吸,消除了他的景深感知。烬舒缓地叹了口气,开始不紧不慢地组装枪械,低笑道:

“大幕即将拉开。”

蔻莎村,十七年前,那时还不是劫,而是戒,戒和慎以同门兄弟的身份,跟随苦说大师来过这里。这是他们第一次目睹那样的屠戮惨状。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精神病态的魔法奇才,卡达·烬。

十七年后,在村庄的废墟中,劫发现了许多经过“艺术处理”的尸体。这是卡达·烬的宣告:他回来了。

将近傍晚,影流的弟子们仍在忙碌。

劫站在两具造型诡异、手脚尽折的尸体前,默默看着得意弟子凯隐检查地上的尸体。

“应该还有两具尸体没找到。这人每次动手都是连杀四人。他对这个数字很执着。”

见师父似乎对凶手有些了解,一名弟子忍不住道:“这是人干的?!什么样的怪物才能那个干出这种事?”

“是金魔,卡达·烬。他擅用匕首,还在刀子上附了魔。”

所以他有能力将尸体处理成自己心目中的“艺术品”。

金魔,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曾经在芝云犯下了一连串的罪行,他的名字甚至能让小儿止啼,直到被苦说大师缉拿,才锒铛入狱。听了劫的话语,几个弟子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检查尸体的凯隐抬起头来,仔细分辨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

“这不只是幻觉,内脏看上去像陶瓷,血是金色的……但是一碰就露馅了。”

“不过的确是魔法翻开了血肉,让死者的脸看上去像是……像是……”

“一朵花。”

几名弟子同时默然。

正在这时,村外山林的上空,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声响,就像是灰枭的叫声,这叫声在艾欧尼亚意味着一片地区被邪魔法诅咒了,不可能有村落在此扎根。

影流众人还未仔细分辨,呼啸的子弹已然循着一条规整的直线钻进一名弟子的后心,再从前胸钻出。

那名弟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呼,就双膝跪地,仰面朝天作痛苦状,生命力迅速流失。

有了一条生命的供养,如同孔雀开屏般,鲜艳的魔法花瓣在那弟子的胸口处抽出,盛开。花瓣之间还有许多荆条抽出,刺入旁边的弟子身中,让他们发出痛呼。

“完美。”狙击枪的枪管还飘着袅袅青烟,通过瞄准镜看到了自己的作品,烬赞叹道,“跳舞吧,傀儡。”

第二枪。

“敌袭!快躲避!”劫怒吼道,“是烬,他还学会把魔法灌注进那些外来的武器里。”

训练有素的弟子迅速借助附近的掩体躲避,避开了后续的枪击。然而时隔多年再度上演,烬的首映式没这么简单。

“撤!他的武器能烧熔岩石!”

“该死的!塔拉克,往中间撤!”

借着子弹飞来的轨迹,劫已经发现了烬的位置,不断目测着两人间的距离,衡量是否能够使用影袭。

我一直都记得苦说大师的教诲……

让心如止水。如果实在无法平静……

那就面对你的恐惧,疾冲而去吧。

劫迅速钻入身前的一个暗影通道,化作一团漆黑的墨迹。短短数秒过后,已然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重新从墨影中钻出,现身在烬头顶数米处的高空。

两根拳刃猛地弹出,在夜色中反射着狰狞的色彩。

劫怒吼:“烬!纳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