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雨欲来

虽然城里似乎还是无事发生,物价没有上涨,贵族老爷们继续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打零工的还是苦哈哈地拿着那份微薄的薪水,但萨恩泽的普通居民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无论是街道上巡逻频率大幅增加的执法队,还是城里多出来的许多陌生面孔,甚至是久违的宵禁制度的实施,无不昭示着这一点。

似乎……在他们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平静的水面之下,有着暗流涌动。

于是,人们遵循着自身避险的本能,早早地结工休息,夜晚紧闭门窗;餐馆的侍者更加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地对待每一位客人,生怕惹麻烦上身;旅店老板们倒是很开心,最近入住的客人不少,甚至有了爆满的趋势……

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是近期大批量涌入萨恩泽的各路强手:旅者,飞贼,浪人,名声响亮的,默默无闻的,有组织归属的,没有跟脚的……都从四面八方向着萨恩泽汇聚,停留,没有离开的意思,让萨恩泽就像是个巨大的火药桶,似乎只要一点火星就会引发惊天动地的后果。

连本地的黑帮都安分了不少,不愿意和这些光脚的发生纠纷。

地下搏击场之主瑟提,这段时间都殚精竭虑,每晚不得不在场子里坐镇,让那些想要闹事的人掂量掂量惹事的后果,白天则整天都待在自己老妈家,生怕老妈被哪个不长眼的伤到。

对于这群人的来意,瑟提心知肚明,无非就是被远古遗物的消息吸引,想要分一杯羹。每天涌入萨恩泽的不知几何,而能笑到最后的又能有几个?对于这群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绿头苍蝇,瑟提嗤之以鼻。

甚至关于远古遗物是否存在,瑟提认为都得打上个问号,毕竟作为这一切现状的始作俑者之一,远古遗物的消息都是他招呼小弟放出去的,而实际上,瑟提从未觉得伊默的哪件行李与远古遗物沾上一条边。

怀璧其罪,寻常人恐怕是隐瞒都来不及,真的会有人傻到把自己身怀重宝的消息泄露出去吗?瑟提是不信的,那么,伊默空手套白狼把那么多人骗到萨恩泽来,瑟提对此啧啧称奇的同时,一直想不明白他的意图。

纳沃利兄弟会、炎雷刺客团,许多其他叫得上名的组织,还有更多的散人,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要是到最后发现自己被骗了,恐怕会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这个时候他瑟提再背刺伊默一手,将伊默主导着这一切的消息放出去,他能落得个好下场?

不被他们撕得粉碎,能找到一片完整的血肉组织,瑟提都得觉得是他们心慈手软了。

当然,心高气傲的瑟提是不屑去做这种事的,既然和伊默达成协议,在伊默没有背叛协议的前提下,自己也应当遵循,更何况散播消息也有自己的一份。

对于伊默的意图,想不明白就无需再想了,动脑筋是聪明人需要下的功夫,而他瑟提,只需要保护好老妈,维持好产业,然后在一旁静看事情的发展就好了。

像伊默这样有意思的人,好久都没有遇到了,乏味的生活需要调味料,自己也需要伊默导演的一出好戏,来给平静的生活找点乐子。

“哼,难不成是想要左右逢源吗……”

瑟提将陶土杯放下,见老妈将一大盆乱炖端出厨房,便摇摇头不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迎上去从老妈手中接过大锅炖小心地放在餐桌上。

老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环视房间一圈疑惑道:“儿子,你说施工刚结束,让我今天中午多烧点,我还以为你和你的工友们一起呢。他们不想来做客,一起吃顿饭吗?”

瑟提笑道:“是我自己饿啦!他们当然也是回自己家吃饭。”

“这孩子,也不说清楚!”老妈埋怨一句,“当建筑工那么久,你作为后辈,应当受了他们不少照顾吧,那么久了,也不介绍我和他们见一面,下次有机会我得好好感谢他们。”

瑟提只是咧嘴笑,大口吃着猪肉、豆角、土豆、茄子,以及许多其他蔬菜和肉类放在一起大锅煮成的美食,对于老妈的话不以为然。

拜托!看看他所谓的“工友们”都是些什么货色?无所事事的混混,早早辍学的本地少年,不愿意踏踏实实从零工做起的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他怎么可能将那种人引到家里来?别说是那些劣迹斑斑的人了,连他相对放心的小弟们都不行!

老妈可是瑟提的逆鳞,所有想要探查瑟提的底细、以此威胁他就范让步的人,都被瑟提的一双铁拳扭断了脖子扔到城外的山林变成野兽的食粮了。

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瑟提的老妈,谁都不行。

老妈抱怨了几句,也在桌边坐下:“这两天就不用去干活了吧?”

“嗯嗯,给孤儿们造的房子刚刚完工,正好给我放了几天假,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来老妈你这吃饭。你看,老板说我表现好,还给我奖励。”瑟提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

“这么多?!”

老妈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惊讶地瞪大眼睛。她很快又高兴起来,双眼眯成两道月牙:

“儿子果然出息了,你们老板也是个好心人。

“哎,儿子那么争气,我都快要忘记以前的生活了。”

瑟提点头:“老妈,你早就可以退休了,有我在,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浆洗活就不要再去做了。”

老妈揉了揉瑟提毛绒绒的大脑袋:“但是在家里的生活很清闲诶。瑟提你看,你都那么大了,不如生几个孩子给妈妈带吧。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

瑟提立刻语塞,一颗青豆卡在喉咙里,呛了好几下才呼吸通畅。

老妈则手指点着嘴唇,双眼望天自顾自地说:“东街裁缝商的女儿好像还挺不错,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要不老妈哪天帮你去问问?”

“还有街道尽头水果商贩一家的小女儿,但是他们家好像居无定所的,度过这一季可能又要旅行到另一座城市……”

眼瞅着老妈絮絮叨叨地念着,瑟提无奈道:“老妈,这几天你还是少出门吧,城里有些不安分。”

虽然他转移话题的能力很拙劣,但老妈被打断,还是被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了?”

“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好像进城了,咱们最近小心一点。”

“这不是还有你吗?”

老妈抚摸着瑟提的脸庞,脸上满是笑意:“我的好儿子长大了,我难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说的也是!”

瑟提揉了揉鼻子,咧开嘴露出一个男子汉特有的豪气的笑容。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是老妈唯一的依靠。

所以,没有人,可以伤害到老妈,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