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柴房的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沈清河与独孤稚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悄然进入,手中拿着一把钥匙。
“三当家?”
沈清河与独孤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夜色深沉,那身影在烛光映照下显得越发神秘。
“是我。”那低沉的男声打破了寂静,“有要事相商。”
沈清河站起身,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示意独孤稚关门。
“何事如此神秘?”独孤稚好奇地问。
三当家走到桌前,放下钥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二人的命,换一个我从军的机会。”
独孤稚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从军?”他声音微颤,似乎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当家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是!”
“据我所知,离这最近的邺城就在招兵,你这样体壮,那些参将应当是很乐意收了你。”
三当家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是北翟人。”
独孤稚猛地站起,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北翟?”独孤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一个北翟人潜藏在扶风做山贼?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些。
三当家点了点头。
“我来自北翟皇室。”三当家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夜色中,沈清河与独孤稚面面相觑,心中涌起千层浪。
北翟皇室之人,居然会沦落到做山贼的地步?
三当家缓缓抬起头,神色晦暗,“我娘是北翟的如妃。”
“你是荣亲王?”独孤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记忆中的梵荣完全不长这个模样。
三当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上次征战吴国,回京途中遭到梵涂暗害,多亏了我的人衷心,冒死将我救了下来。”
说到这,梵涂眼眸猩红,“可当我重新回到京城时,我母妃已经被害死,朝堂几乎掌握在梵涂手中,我只能换脸偏居在这。
“你应该知道,就算从军也不代表你会有兵权。”独孤稚沉声说道。
梵荣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紧握起双拳,目光落在沈清河身上。
“听闻昭穆皇后出使西晋是为了寻永乐公主,我或许可以帮忙!”他低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落在沈清河的心头。
沈清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独孤稚静静靠坐在桌旁,凝视着梵荣,带着一丝审视。
“这便是另外的价码,是吗?”独孤稚问。
梵荣眉头舒展开,“陛下果然厉害,一猜就中。”
“借我10万兵马,”梵荣缓缓开口,似乎是担心独孤稚不相信他,又继续说道:“但我愿意以我的性命作为担保,只要你们肯帮我,我必定将永乐公主双手奉上。”
独孤稚目光如刀,直射梵荣。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性命担保?”
独孤稚轻哼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你可知这个时候扶风出兵,会面对什么?”
若是扶风毫无理由的出兵,西晋必会找理由来讨伐,到时便是前有狼后有虎。
梵荣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平静,“陛下与皇后娘娘两条命,再加一个永乐公主,还不值得陛下为我冒些险吗?”
夜色中,独孤稚沉默了片刻。
“好,我答应你。”
梵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太阳初升前,我会助你们离开。”
晨光初升前,梵荣果然悄悄地打开了柴房的门。
解开两人身上的绳索,他悄声探出头,外面一片寂静。
“寨子里的人都是夜晚打劫,白日睡觉。”梵荣低声说道,率先跨过门槛,引路前行。
夜色还未完全褪去,梵荣领着沈清河与独孤稚穿梭在曲折的山路中。
他们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但在寂静的山林里,这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
沈清河紧紧跟在梵荣身后,不时回头望向身后,生怕有追兵出现。
独孤稚则手持长剑,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梵荣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快,有人来了!”
三人立刻加快了步伐,穿过一片密林,此时阳光已经东升。
一条蜿蜒的小溪出现在他们面前。梵荣指着溪边的一艘小船,“快上船!”
三人迅速登上小船,梵荣划动船桨,小船迅速驶离岸边。
沈清河回头望去,只见一群山贼已经追到了溪边,他们愤怒地挥舞着武器,大声叫喊着。
但梵荣划船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沈清河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还是第一次乘这种小船,有些新奇。
在船上一天一夜,又渴又饿。
终于在次日清晨,她注意到前方不远处,一座宏伟的石桥横跨在小溪之上。
桥的另一侧,隐约可见一片繁华的村庄。
“离开邺城了,从肥城出发,走官道,最多三日便可到京城。”梵荣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刚上岸,就有一个年迈的老仗一脸熟稔的走过来,一把拉住沈清河的袖子。
“真真,爹终于找到你了,快跟爹回家。”老仗惊喜地叫道,就要拉着沈清河往前走。
丝毫不顾及她身边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青年。
沈清河一愣,她并不认识这个老仗。
见沈清河不走,老仗转过头,浑浊的眼中蓄起了眼泪。
“真真,爹错了,咱们回家再说,爹再也不逼你了。”
沈清河心中一动,看着老仗的模样有些可怜。
她顺势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父亲?”
老仗激动地答应,“诶。”
然后拍了拍沈清河的肩膀,“真真,快跟我回家,你走以后,你娘日日在家以泪洗面,见到你该高兴坏了。”
老仗拉着沈清河往前走,梵荣与独孤稚紧随其后。
周围的村民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诶,这疯汉天天在大街上找女儿,真晦气。”
“那姑娘长得可真俊,不过怎么看着有些眼生,不是咱村的吧?”
“他就那么一个女儿,还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也是可怜。”
“别说了,小心……”
沈清河转过头看了一眼独孤稚,他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