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绾并不知道自己此举给蒋焱冥带来了多大的感动和震撼,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蒋焱冥不再像方才那般死气沉沉,又有了直面蒋家人的勇气。
“祖母,今日祖父死的蹊跷,不能仅凭你们一面之词,便能定我之罪,至少让我见见祖父的遗体,尽到最后的孝道才是。”
“你休想!”无论蒋焱冥怎么说,老夫人仍旧不依不饶,胡搅蛮缠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祖父生前被你活活气死,如今死了,你休想扰他清净!”
“祖母不许我见祖父,是真心为祖父着想,还是因为心虚?今日你们不许我查明真相,当真是坚信祖父是被我气死的,还是为了趁机给我们大房扣上不忠不孝的名声,好让二叔顺利承袭侯爵之位!”
事到如今,蒋焱冥也懒得同这群人继续废话,直言揭穿了老夫人和二房一家的卑鄙心思后,正准备用强的,大理寺突然来了人。
“我们接到报案,老侯爷疑被蒋小侯爷害死,事关重大,小侯爷随我们走一趟吧!”
“……”
前不久大理寺才刚平息蒋府一桩案子,还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不想没过几日,蒋府竟又闹出害死祖父这等令人发指的人伦大案,几名前来逮捕人的巡捕神色满是复杂。
蒋焱冥见状,看向一旁的老夫人等人,笑的讽刺:“祖父才去世不久,你们便连大理寺都惊动了,当真是有备而来。”
老夫人冷哼了声:“你祖父死的突然,我们当然要替你祖父讨个公道!
蒋焱冥没继续替自己辩驳,看着眼前的老夫人,面露怜悯道:“孙儿如今算是知道,祖父为何终其一生也没真心爱过您了,如今祖父若是在天有灵,只怕连对您那几分敬重也荡然无存了。”
老夫人:“……”
蒋焱冥此言一出,周围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身为晚辈,敢如此同自己的祖母说话,足以治他个大不孝之罪!
可蒋焱冥如今已经背负上了害死祖父的罪名,显然也不差这一点。
他的话无疑是在老夫人心口重重刺了一刀,老夫人回过神后,赤红着眼,上前死死揪住蒋焱冥的衣领,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你这个孽障,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她所钟爱的夫君终其一生都未发自内心的将她当成过妻子,老夫人为此忍耐压抑了一辈子。
如今老侯爷已死,蒋焱冥的话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蒋焱冥没在继续多言,一旁的苏芮绾却明白了蒋焱冥的意思。
老夫人看似聪明,实则迂腐不堪,表现的比谁都爱老侯爷,却在老侯爷死后,为了一己私利冤枉亲孙子,也不肯真正替老侯爷查明害死他的真凶。
和这样的女人生活一辈子,苏芮绾想想都觉得窒息。
老夫人嗓音沙哑,神态癫狂的同大理寺的巡捕道:“劳烦你们禀了大理寺卿,一定要秉公执法,不必顾及我们蒋府,定要处置了这个孽障,还我夫君一个公道!”
几名巡捕面面相觑,不愿参与这蒋府纠纷,正准备带着蒋焱冥离开,苏芮绾突然抬步跟了上去。
老夫人见状,冷着脸拦在了苏芮绾身前:“站住!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休要阻挠大理寺办案!”
“谁说我要去阻拦了?我作为夫君的娘子,又是蒋府之人,说不定我能替此次案件提供什么重要线索呢。”
这之前老夫人和蒋家人也算是见识过苏芮绾的手段了,如今怕的就是她找出什么对蒋焱冥有利的线索。
老夫人还想阻拦,被苏芮绾一句话堵了回去。
“祖母是不想早日查明真相,还祖父一个公道?还是担心我替夫君证明清白?”
“你在胡说什么?!”
“我知道,祖父猝然离世,祖母一时难过,判断失误也是有。可您如今若继续阻挠下去,看在外人眼里,还以为祖母巴不得直接定了我们大房的罪呢。”
苏芮绾说罢,随着巡捕一道离开了蒋府众人的视线后,却不是往大理寺的方向去。
“蒋夫人不随我们一道回去么?”
“我的话可以作为证词么?”苏芮绾反问,几名巡捕不说话了。
苏芮绾身为蒋焱冥的夫人,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话都算不得证人和证词,除非能拿出什么货真价实的证据来,否则还不如避嫌。
“那蒋夫人随我们出来这是……”
“替你们找证据去。”
苏芮绾说罢,转身准备离开,蒋焱冥突然拉了她的手道:“夫人且慢。”
蒋焱冥自怀中掏出一枚玉牌,递给了苏芮绾:“这是你我定情之物,待我入狱后,夫人若是想我了,便看看这个。”
苏芮绾:“……”
“好。”
她和蒋焱冥哪有什么定情之物,苏芮绾看着那玉牌,心知有些话蒋焱冥不方便明说。
这个令牌的作用蒋焱冥私下里曾告诉过她,可以用来调动蒋焱冥手下的一切势力。
此刻蒋焱冥将其留给自己,苏芮绾知道,他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让她替他查明真相,而是为了在他被抓走后,她在偌大的蒋府得以自保,不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
见她应下了,蒋焱冥又道:“娘子回去后,莫要再为我同蒋家人发生争执,切记保重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苏芮绾见他到这时候了还在替自己着想,心下感动,一语双关道:“我一切有数,夫君放心就是。”
蒋焱冥被巡捕带走后,苏芮绾转身去了皇宫求见贵妃,却不料在宫门外撞见了许久未见的苏老太太。
老太太近来日子过的大概并不顺心,腰身佝偻了些,鬓间的白发也肉眼可见的多了。
此刻苏老太太求见贵妃无果,在宫外苦苦纠缠着不肯离开。
“贵妃娘娘不可能不见我,是不是苏渊那个畜生找娘娘说了什么,还是苏芮绾那个小贱人?”
提起这二人,老太太咬牙切齿道:“劳烦你去告诉娘娘,莫要信他们一时的谗言,皇商的生意还是给大房稳妥些,二房那窝不成气候的杂种,终归是要看我眼色行事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道轻咳声,老太太循声望去,却见苏芮绾站在一旁,神色冰冷的看着她。
“我和父亲如今何时需要看奶奶眼色行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