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安玥同白露对视了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主仆二人大惊失色。
“娘,我嫁过来不足数月,你便要给于怀和纳妾,还是我的贴身丫鬟,这说得过去么?”
见苏安玥敢质问自己,于母一巴掌抽了过去:“什么你的丫鬟?如今你既嫁到了我们于家,你的所有财物,包括你带来的这个丫头便都是我们于家的财产,哪有你做主的份儿?”
于母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哪个大户人家不是当家主母想往儿子房里塞多少妾室便塞多少,哪做儿媳妇儿不愿意的份儿?
思及此,于母用力扯着苏安玥的耳朵吼道:“你是不是瞧不起老娘?觉得我如今在这乡下管不得你了是吧?今晚就让白露去我儿房里,免得你占着茅坑不拉屎!”
苏安玥没想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被苏芮绾亲眼目睹,偏偏打不过骂不过于母,屈辱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苏芮绾见自己目的达成了,淡淡一笑道:“看样子我说错话了,那我便不打扰了。”
见她做完坏事便准备溜之大吉,苏安玥气疯了,忙追了出去道:“站住!苏芮绾,你来我们家搞这么一出,安的什么心?”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苏芮绾的目光看的苏安玥一阵心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不过给你个小教训,他日若在给我找不痛快,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苏芮绾说罢,没再理会被她气到发疯的苏安玥,转身回了蒋府。
本以为这件事解决之后,能消停一段时日,不想刚回到蒋府门外,军队中的信差匆匆来到蒋府报信道:“老夫人,前方传来消息,老侯爷打了胜仗,择日便能凯旋归来了!”
老侯爷即将归来,于侯府上下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
老夫人却犯了愁,蒋焱清如今还在牢中,若老侯爷回来发现他不见了,追究起此事来只怕要勃然大怒。
好在大理寺那边动作倒快,春桃纵火杀夫之事办的并不利落,至少很快便被大理寺那群断案数年的巡捕找到了蛛丝马迹。
铁证面前,春桃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为了荣华富贵,杀害婆家和夫君,此等天理难容的罪行一时激发了民愤,大理寺本想直接将春桃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不料蒋老夫人亲自出面,将春桃保了下来。
如今这个节骨眼,老侯爷即将归来,老夫人更需要春桃腹中的重孙替二房讨老侯爷欢心。
胎儿毕竟无辜,大理寺卿同蒋府商议过后,同意了等春桃生下这个孩子后再行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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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府本以为能等到老侯爷凯旋而归,大出风头,去去前阵子蒋府在京中颜面尽失的晦气。
却不想老侯爷此次虽然打了胜仗,却也在战场上身受重伤,是被抬着回来的。
老侯爷乃是全家的顶梁柱,蒋府上下一时慌了神,将人迎接至府中后,宫中也忙派了太医来替老侯爷诊治。
好在老侯爷一生戎马,如今虽然年岁已高,身子骨却仍旧硬朗,在太医院几位太医的轮番诊治下,身子逐渐好转。
蒋府上下松了口气,老侯爷醒过来后,老夫人本想第一时间去探望,却被老侯爷身边的下人以其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拒之门外。
虽是意料之中,老夫人却仍旧不免有些神伤。
她和老侯爷年少时奉父母之命成婚,虽然她也清楚,老侯爷这一生都未发自内心的喜欢过她,可好歹年轻时尚且能相敬如宾,如今人老珠黄,老侯爷竟是多看她一眼都不愿了。
老夫人伤心之余,仍留了个心眼,命人在老侯爷门外暗中看守着,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同她汇报。
当晚老夫人便得到消息,老侯爷单独传召了蒋焱冥的父亲,蒋建宁。
得知这个消息的老夫人怒不可遏,亏她如此牵挂他的身子!如今老侯爷谁也不见,偏偏见了那个逆子,莫非是要传位给大房?
老夫人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夫君啊夫君,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你怎的就如此偏心?”
然而老夫人再怎么焦急也是无济于事,老侯爷不同于她的偏心,对两房一视同仁之余,恪守老祖宗立下的长幼尊卑规矩,对大房长子难免更上心些。
尤其老侯爷此次回府后,得知的蒋焱清做出那般不成器之事,还栽赃陷害蒋焱冥后,大发雷霆,重重训斥了蒋焱清,连带着蒋建民夫妇一同被训诫教子无方。
老侯爷此次狠狠下了二房的脸面后,为了补偿大房,时常单独传召蒋焱冥去说话。
蒋焱冥心中本就对这位战功赫赫的祖父心生敬佩,这段时日便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时常探望老侯爷,侍奉在病床前。
这副上慈下孝,祖孙和睦的场景看在二房眼中,只觉得格外刺眼。
这日,蒋焱冥晨起刚服侍老侯爷吃过药,正准备离开,老侯爷突然叫住了他。
“冥儿,祖父有话同你说。”
“……”
蒋焱冥沉默着等着老侯爷的下文,老侯爷叹道:“你父亲和你二叔都是我的儿子,有些话祖父本不该说,可如今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二叔一家心思太重,你和你父亲需得小心应对才是。”
蒋焱冥没想到老侯爷会同他说这种话,心中感动的同时,宽慰老侯爷道:“孙儿心中有数。”
“我知道,你和你父亲虽然心存仁厚,却也都是聪明人,可祖父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他日你父亲继承了侯位,二房若是动什么手脚,还望你们父子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多包容他们一些,真到了万不得已时,至少留他们一条命在。”
蒋焱冥:“……”
看样子二叔一家的为人老侯爷心中一清二楚,如今同他说这些话,何尝不是为了防止他日手足相残,提前保住二房?
蒋焱冥心中有些复杂,从祖父那儿离开后,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番话,始终心中不安。
本想着中午回府看看,不想还未到午时,蒋府便有下人匆匆来报:“不好了,主子,老侯爷他……”
“祖父怎么了?”
蒋焱冥眉心重重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头涌现。
下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老侯爷他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