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棠枝吓了一跳,浑身紧绷了起来,却被身后的男人捂住了嘴,只听他凑近她的耳边轻语“想活命吗?”
这声音和昨日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当时那句没死吧,却让她很安心。
“阁下别开玩笑了,我是来兑现承诺的。”
男子放开了她,轻笑几声,声音好听的不像话“你还真不像闺阁里的女儿家。”
祈棠枝转身,看到的就是一张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脸,可这张脸太过贵气张扬,让她觉得他不简单,可若是她见过,定然会过目不忘,她在东京多年,也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为何盯着我看怎么?被我的美貌震惊住了?”陆危的脸上带着调笑。
她却不理会他从袖中拿出了二十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些都是祈棠枝母亲嫁妆里的,买她一命也算是值当“昨日的事,你做的很好,这里是两万两的银票,你日后就当作没见过我,我们两不相欠了。”
祈棠枝行了一礼。
“你不怕我告发你?”陆危眼中带着戏谑。
“为何要怕呢?我这般弱女子如何杀人,官差想必也会觉得你比我更有嫌疑。”祈棠枝并不掩饰的看向他的那双眼眸。
“你还真是用完就丢,不认账啊。”他的眼神直白又带有探究的看着她。
祈棠枝不卑不亢的说“公子,我们之间本就是做的关于银钱的买卖,你做事我给银子是你情我愿的。”
她想了想又抬眸瞧了他一眼“或许说是公子嫌钱少了?”
陆危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你看我差钱吗?”
祈棠枝点头,以为是钱给的不够又塞给他一万两的银票“夜深了,公子早些走吧。”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以至于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昨日那把镶青玉的匕首没还给他,折回一瞧人不见了但那三万两银票还放在假山上,真是奇怪,居然有人不为钱财所动。
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若有缘再还给他吧。
知珩,匕首上刻着两个字。
是那人的名字吗?
三日后祈家也踏上了去东京的路上。
这一路上还算是太平,没什么意外。
都说东京富贵迷人眼,这话倒不假,肉眼可见的瞧见街上的行人比定州多的多,街边都是百姓们卖的些小玩意,不时的吆喝着。
酒肆和瓦舍穿插在红砖之间,美轮美奂的房屋楼里楼外都是人,好一派繁荣的景象。
祈家在东京的宅子还算适中,在稍北边一点,虽比定州老宅小些,但胜在精致。
几位姑娘和少爷都是自己选的院子,主母主君自然住大院子取名梨园只因为院子里种了好些梨树,老夫人住在西边的顺园。
祈棠枝选了个偏了一点的院子静园,但这里面有着许多奇异的花草,还有一颗巨大的榕树,树下也许装个秋千正合适呢。
祈品茹自是选了梨园旁边的院子兰园,祈元芬与于姨娘住在景园,祈和康住在东边常园。
这些日子没了何若温的嫁妆,卫氏只好拿了自己的嫁妆做贴补,但还是一来就缩减了用度,老太太虽然知道原因,但心里依旧对她有了些不喜,毕竟她连血燕都没得吃了。
“春桃把这信送出去。”祈棠枝站在书案前,她的字是他的父亲沈兆教的并不是世家女子都学的簪花小楷,倒是更加大气豪迈富有气势的行书。
信上除了写着报平安的话还写着打听何若温嫁出去的那个婢女月季的消息。
她的能力有限,自然伸不了那么长的手,只能让何家人代劳了。
祈棠枝的母亲是因病去世的,听下人说是因为生了她伤了身子又没坐好月子落下了病根,后来落了一场水便病了,咳疾越来越严重,而后病逝。
听起来算是合情合理,可何家舅舅说古怪的地方就在这了,祈家居然没有告诉何家何若温生病了,事后舅舅去找为她诊治的大夫却发现大夫一门满门被灭,她身边的几个亲信婢女说是殉主了,可这些人怎么会都在一夜间死完了。
她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她的死会不会是这府里默许的,想法一旦生根就开始发芽,让她觉得这府里冰冷渗人。
她想着事竟然不知不觉从自己的院子走到了花园。
远远的瞧见了一个陌生的妇人和于姨娘亲昵的拉着手。
“那是谁?”她问旁边洒扫的婢女
“回大小姐,那是于姨娘的小娘,她原来便是东京城里昌宁伯府的庶女,她小娘是昌宁伯府的苏姨娘,于姨娘如今回京自然思念亲人,能见面自然是极好的。”
夏红递给那婢女一点碎银子,便让那婢女下去了。
于姨娘带着她小娘苏氏回了景园“小娘,你放心吧,如今老爷待我和芬儿是极好极好的。”
苏氏点头“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于氏拉着她回了房里屏退下人让季辛把守着门。
“娘,王爷最近如何?”
苏氏垮了脸,甩开了于氏拉着她的手“你打听这些做什么?我还以为你真的忘了,敢情见了我还有空想着男人,早知问这些,我还不如不来的好。”
于氏略带撒娇的语气“娘,你就告诉我吧,我都嫁给祈顺道了,不然我心里总是跟有跟有刺似的,他毕竟是芬儿的父亲啊。”
“哼!当年若不是我的聪明才智,你就被浸猪笼了,你怀孕的时候那狠心的男人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我劝你最好安分度日,你都嫁人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于氏生气的背过苏氏坐着“那我芬儿怎么办?我的芬儿本来可以是王爷的女儿,嫁谁都使得,如今只是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女,这东京城里,难道她也只能像我们一样做个妾吗?她日后的前程怎么办!”
苏氏一脸无奈,只得安抚着女儿的情绪“再等等吧,如今几个王爷都在争储,等过了风头你再去找他让他和芬儿相认吧,你就听娘的话,现在别去招惹这些,安心过日子才是正经的。”
于氏不情不愿的应下了,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要和她的王爷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