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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提议今晚就去把因蒂斯驻军清理掉,然后以高地王国的名义和因蒂斯建立正常的外交关系,你们谁支持,谁反对?”
“我反……”
“砰!”
“大家都是为了高地王国而奋斗的同胞,这样打打杀杀多不好,还有谁反对?”
“斯厄阿殿下!斯厄阿殿下!节制天使发疯了!”
“斯厄阿殿下说不管这事!快去找巴兰卡大人!”
玫瑰学派正在发生的这场变革,谁也不知道。
夜幕之下,一处角落的色彩忽然变得明艳,灵界的通道逐渐打开,爱德华出现在玫瑰学派的领地上,一个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飞过。
什么东西?她转过头,看到了远处挂在树上的狼人,看着被钟楼的指针刺穿挂在空中一边哀嚎一边收拾自己的肠子的活尸,看着在诅咒中满天乱飞四处逃跑的怨魂,看到一个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的木偶,还看到了一个长得很熟悉的正在殴打所有人的巨大布娃娃,感觉玫瑰学派的画风变得比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抽象。
“理查殿下,别打了!再打下去没人跟你去清理驻军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布娃娃发出怨魂尖啸,飞在天上的“诅咒之王”顿时一个倒栽葱掉了下去,“巴兰卡,管好你的下属,不要阻止我!”
热情问候了巴兰卡之后,布娃娃环视着哀鸿遍野的玫瑰学派基地:“还有人反对吗?”
爱德华:“你在干什么?”
巨大布娃娃转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唰的一下同时结束了神话生物形态和放纵状态。她变回理查·恩斯特,跨过倒在地上的囚犯,狼人,活尸,沉默门徒,多少有些不情愿地靠近了恶魔。
“见笑了,我正管教晚辈呢。”她不情愿到甚至有些敷衍,“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下午想了一下,觉得可以来接替被缚之神的位置。”爱德华问,“有人反对吗?”
地上装死的半神们如遭雷击,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基地内顿时一片死寂,理查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啊,那么恕我冒昧,请问您对玫瑰学派的理念和高地反抗军和新斗争方针有什么看法?”
“在战斗中根据祈祷提供必要的支持,其他的时候你们可以随意自生自灭。”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支持。”理查立刻露出笑容,“反正现在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如果我这次来是帮因蒂斯毁灭你们的呢?”
“哎,那我就只能和您拼命然后去死了。”
爱德华连接上斯厄阿的精神,准备借助对方的神秘学联系摸到被缚之神的位置:“这一次就不想着活下去,然后在我手底下继续努力保护更多的人了?”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理查忍不住笑道,“我已经为了保护所有的人死了啊。”
“确实是你会做的选择。”
爱德华不再回答,她伸出手,抓住了那颗因神秘学联系而闪耀在星界的对应象征。
……
几小时前。
“0-08呢?”真实造物主问,“拿来改一下城市治安条例。”
“怎么不早说?”爱德华回答,“我已经喂给亚当了。”
真实造物主缓缓把手收了回去:
“你准备用亚当做什么?”
“拿她当我和本体之间长时间稳定沟通的媒介,另一个我现在太弱了,我得一边给跳混沌海的你提供支援,一边防着外面的好同胞,尽量不让她转移太多的注意力。”爱德华摊了摊手,“我还在思考什么时候把月亮丢掉……哦,就在你失败的时候丢好了,把门放进来再把月亮交给她,然后你们支柱的恩怨与我无关。”
真实造物主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飞快增高,但她对此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她都不能保证再从海里爬出来的那个还是她。
“马上就要出发了,出发前我再问你一次。”
“?”
“你真不把阿蒙抓来跟你一起跳?如果你想尽量保存自我的话,‘错误’的权柄说不定会有用。”
确实有用……真实造物主想到了几个纪元之前自己在这个世界刚刚醒来的时候,福生玄黄天尊利用“错误”的唯一性让上帝的复苏出现了错误,从混沌海中回归的居然是他而不是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错误”能够做到的影响也越来越有限,最终还是让她不得不以死亡为手段逃脱原初。
“不需要,万一‘错误’陷落在混沌海里,我就是亲手掐灭了地球的另一个希望。”
爱德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可你把阿蒙留在外面,我感觉地球的希望很快也要没了。”
毕竟现在查拉图、克来恩和帕列斯现在好像都在贝克兰德,聚合力度惊人,万一阿蒙进来浑水摸鱼,从源堡到占卜家到偷盗者一个都跑不了,只能指望风暴之主看在真实造物主的份上痛殴阿蒙了。
“你想多了。”
真实造物主用鼻子哼了一声:
“阿蒙不会在这个时段出现在贝克兰德,这是我对她的性格的判断。能让她出现的只有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但在这样的特殊时期,风暴会戒严贝克兰德,她不会冒着太大的危险混进贝克兰德。”
“也是。”
爱德华托着下巴:
“我觉得你可以选一下查拉图或者帕列斯,别在克来恩这一棵树上吊死,我觉得单论人品他们仨其实差不了多少,没准帕列斯还更和善一点。”
真实造物主看向她。
爱德华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想要扶持帕列斯,那就得把某位背景雄厚的天使之王的唯一性和序列一扒下来。
而在第四纪,阿蒙和偷盗者家族——索罗亚斯德和雅各都存在着血海深仇,如果把帕列斯扶起来了,先不说帕列斯愿不愿意接受真实造物主的资助,对家族和后辈充满长辈之爱的帕列斯估计反手就要把阿蒙拍死以告慰家族晚辈在天之灵。
“这时候又有人类的私心了?你真把她当你孩子啊。”
或者迂回一点,先让帕列斯跳到“门”途径或者“占卜家”,然后成神,然后再从阿蒙身上掰下来一份序列一和唯一性……但仍然改变不了帕列斯可能一巴掌把阿蒙拍死的事实。
“人性就是如此复杂。”真实造物主坦然承认。
“我不会尝试调停她们之间的矛盾,但出于我个人的私心,我同样不想看到她们二人斗争致死。”
“那查拉图呢?”
“查拉图的容纳一直不顺利,我不觉得她容纳源堡就会顺利,在克来恩失败之前暂时不予考虑。”
真实造物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摇头:
“暂时不用考虑其他人。我这次跳海,也有一个验证你们的生存方式的想法。身份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个人设,其实‘凛冬’,或者是‘爱德华’都不是你,只是你用得顺手的一个个人设,你实际上是‘源质化身’。也只有因为你是源质的化身,源质受损才对你的影响有那么大。”
“因此,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在你们和我们的生存方式之间折中一下,我迟早是要容纳混沌海的,与其死不悔改地再次和原初精神斗殴到自杀,我不如尝试,能否让我成为原初在未来至少十八年内的人格。”
“很有想法。”爱德华点头,“虽然这取决于原初,但我觉得你的成功率很高。”
她没有再去吐槽真实造物主对这颗星球的执念,转而认真地在这个话题上讨论起来:
“你的个人意志本身就比较坚定,又经历了死亡,并且在疯狂中重生,再一次认清自己,说你的人性和自我现在是地球之巅也不为过,但是当你容纳混沌海的时候,原初的精神和意志会侵蚀你——不仅仅是神性的那种侵蚀,而是更高的,另一种生命对你的侵蚀。”
真实造物主坐了下来:“详细讲讲。”
“你的自我认知还稳定在人类吧,这是你最重要的人性组成部分。”
“其实太阳、风暴什么都还好,对你的侵蚀最大的应该是‘全知’。”
“我觉得你拥有旧日纪元的记忆和身份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应该感谢过去的世界。因为人类曾经掌控过电力,所以获取了‘风暴’的你依然是人类,‘太阳’也是同理,旧日的世界在神秘学上能够帮你抵挡一下原初的意志。但人类是不全知的,也不全能,因此当你获得‘全知全能’的时候,你会真正意义上的脱离人类的范畴。”
爱德华也跟着坐下,从桌子上扯过来一张白纸,用钢笔在上面画了长长的一条线段:
“我先假设这条线段是你在对抗原初时被侵蚀而感知到的‘全知’。”
“这是宇宙的诞生。”爱德华在线段上划出一截。
“这是生命的起源。”爱德华又往后划了一截。
“这是星辰和星云的成型。”
“这是属于最初的知识和权柄。”
“这是我们的世界的开始与终结。”
“这是最初记忆中的之前的宇宙。”
“……”
“这是地球。”
长长的一条线段只剩下最后的一厘米,爱德华拿起一个放大镜,小心翼翼地在这一厘米上无限靠近线段末端的地方又划了一道。
“这是人类。”
“地球有四十六亿年的历史,如果你以‘全知’的视角沿着地球的时间注视,你会发现人类只出现在漫长的星球历史的最后十秒,而这十秒中人类飞快地诞生,飞快地建立文明,飞快地毁灭。”
“而地球的四十六亿年在宇宙中也不过是这几十秒或者几分钟。”
“随后你们进入非凡的时代,你一手赋予了人类生存的意义,也让他们没有充足的时间产生自己种族的凝聚力,你拯救世界,传播信仰,你的行为无限接近上帝,你有什么手段保证自己依然觉得自己是人,是那只存在了十秒钟的短暂生命,而不是上帝呢?”
真实造物主看着那条线段:“所以你一直没有支持我回收‘白塔’。”
“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的你拿着造物主的指向,但是不能创造一切,也不全知全能,又确实是造物主,你现在就是一个钻了空子的‘bug’,说不定真的能成。”
说的没错,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渺小的生物。在地球的记忆里只能占据十几秒的位置,在宇宙的记忆里更是如同一粒微尘……倘若理解人类,不仅要理解人类的造物之能和伟大,也要接受人类的渺小和无力。不能沉溺于非凡的力量带来的虚幻全能感,也不能一味地把人类放在弱小的角度上……
真实造物主回忆着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人生,回忆着之前抵抗原初付出的种种努力:“我有我的想法,你的权柄能做到强化多少记忆?”
“作为媒介的亚当如果稳定的话,能发挥出真神的力量。”
真神……很好,如果能通过屏障渗透进来旧日级别的力量,我就该考虑要不要把你赶出去,或者要不要赶紧成为上帝然后带着地球逃亡了。
但是真神的话就还能接受。真实造物主微微点头,不管外神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既然她这么说了,渗透进来的力量就肯定是真神的水平。
“那我问个别的问题。”
爱德华搓手:
“走之前我先去把被缚之神回收了?自我约束的权柄说不定会对你保持人性有用。”
“那是容纳顺利的筹码。”真实造物主不想答应,“被缚之神扛住欲望母树的污染近千年,我希望她能保住性命,如果你一定要提前预支报酬,那就只能拿唯一性。”
“好哦,那我走了。”爱德华立刻站了起来,“我吃个晚饭再回来找你。”
……
‘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我的信徒在遭受屠杀,从辽阔的原野到茂密的森林,从吹拂着微风的海岸到深山和溪谷,我的信徒和人民正在死去,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你做了什么?’
面对战争和蛮不讲理的杀戮,我曾试图修改节制的理念,鼓励人民参与反抗,但我的国家太过弱小。枪炮和非凡力量代替死亡的镰刀划过挥舞着冷兵器的战士们的脖颈,英勇又无力的他们只能毫无意义地死去,让活着的人在疯狂和痛苦中沉沦。
“那你不去恨点什么吗?托尔兹纳。”
恶魔找到了那在污染中及及可危的灵魂,陈旧发黄的绷带包裹着“神”干枯的躯体,棕色的枝条刺穿她的身体,她的腹部隆起又干瘪……比起神灵,她倒像是一个刚被探险家从王室陵寝里挖出来的木乃尹。哦,没有任何金银装饰和黄金棺材能证明身份的这具木乃尹估计连进入博物馆都够呛。
“不去恨点什么吗?为什么不去支持放纵派,明明你已经被战争害成了这副样子。”
恶魔在一根树枝上盘腿坐下,翻了翻对方脑子里印象最深的某些记忆……碎片化的记忆里无非是国破人亡的一些古老画面,于是便对症下药,用拉家常的语气随口诱惑了几句。
战争让节制派的理念脱离群众,让放纵派的力量迅速壮大。诞生于九百多年前的斯厄阿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结果竟在战争中越发放纵强大,最后终于在几年前杀死了节制派的首领蕾妮特·缇尼科尔,让放纵派从此彻底胜过了节制派。
如同一槌定音,从此被缚之神再也无力和欲望母树抗衡。
“作为战争最大的隐形受害者,作为在战争中失去了信徒和一切的神,你最有资格憎恨了。”
“只要像这样举起枪,举起刀,往那边丢些东西。或者对着那边的陆地张开嘴,说点诅咒的话——你的信徒死了,至少也要让她们损失一些信徒才好吧?你的子民失去了家庭,那至少也要让他们失去家人,才能获得一些残忍的慰藉啊。”
红色的光芒渐渐消退,干瘪的木乃尹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勐烈嘶吼。
“你不想伤害平民,仇恨永无止境……?”
爱德华听完了那嘶吼中带来的答桉:“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了。”
“看来你的扮演不算太成功,你被所有的一切束缚,包括你自己的良知,你自己的道德。你提供了节制自身的理念,却没在特殊的时期给信徒提供一个新的理念,你们的道德标准有待降低。放纵明明只是更加糟糕的一种扮演法,却硬生生被你们天才高地人玩成了两种治国的方略。”
“好吧,亲爱的被缚之神,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是来让你获得解脱的。无论这是蛊惑还是谎言,你都必须仔细听:放下你的心灵封锁,让我来接替你,让我来理解你,让我来帮助弱小的你引领高地的信徒,向我表达你的诚意,向我敞开你的心扉——”
爱德华把手一伸:
“给我你的唯一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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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码一半忽然被喊出去参与亲戚活动家族聚餐并且发言,我去,我去,社恐差点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