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洪子和为自己谋划,洪莱只管照着他的话去做便是。
最后的结果,也与洪子和所料无二。
京城中人见洪莱竟然不闪不躲,反而主动奔走,去为那位周姑娘请太医,顿时对她转了看法。
洪子和在朝为官多年,这时候自然不会掉链子,于是洪莱刚带着太医去了周家,街上便起了议论。
说的无非就是洪莱为人多有担当,又说那崔雪怡是个又蠢又坏的,自己借着洪莱的名义捅下如此大的祸事,如今反而得让一无所知的洪莱出来替她顶着。
这种人说的少了,自然有人不信,但洪子和在这个女儿身上,向来是舍得下血本的,几百两银子砸下去,如此说的人越来越多,直至再也没有人不信。
如此,洪莱这头的事儿便了了。
洪莱进了周家,到了晚上才从周家出去,携着满身疲惫回了洪府,还没喘口气,就被洪子和叫了过去。
“爹。”洪莱面上的倦色藏都藏不住。
她金尊玉贵养大,可今日去周家,既然是去装样子的,那样子必然得做足。
她真在周家亲力亲为了一番。
这才累得够呛。
看她如此,洪子和也心疼:“一会儿叫你屋里的丫鬟好好给你松松筋骨。”
洪莱点点头:“爹,太医已经安置过去了,这两日会一直住在周家府上,女儿回来的时候,见百姓们对此事也转了看法,想来应该无碍了吧。”
洪子和冷笑一声。
无碍?想得美!
那窦显云教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看自家女儿这架势,显然是对陆淮芳心暗许了,陆淮要是想把洪莱支走,那真是勾勾指头的事儿,到时候他真是要活活哭死!
洪子和看着洪莱,沉声道:“你还是对姓陆的那小子动着心思?”
他万分期盼洪莱能摇摇头。
只要洪莱摇头,答应他绝不会轻易出门跟陆淮见面,那这个解释便也不是非给不可了。
在他隐含期盼的注视下,洪莱红着脸,点了点头。
一瞬间,洪子和心都死了大半。
“若是叫你在陆淮,和你那姓崔的朋友中选一个,你选谁?”洪子和又问。
洪莱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道:“爹,他们两个又不冲突,雪怡是女儿的好友,女儿喜欢跟她一起玩,陆解元……”
洪莱脸颊一红:“陆解元是女儿的心上人,女儿……”
见她这副模样,洪子和心里也有了数。
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洪莱被莫名其妙地叫过来,又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现在洪子和又叫她莫名其妙地离开。
纵使洪莱心中有疑惑,可她也没说什么,起身告退了。
洪子和也起了身,他走到床边,抬头看着外头浓重的夜色,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一个男子,没想到如今竟然要做这样的事……
若是妻子还活着……
洪子和面色一变。
若是妻子活着,这件事没准就得她去做了。
洪子和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还是由他去吧。
洪子和拂袖走回书案前坐下,唤来自己的贴身护卫。
——
一连几日,外头似乎风平浪静。
院子里,陆淮食髓知味,一连荒唐了好几天。
这日云雨初歇,秦微兰累得不轻,陆淮却精神奕奕,将温香软玉拥在怀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指尖:“我如今倒是理解几分那些因为女色,耽误学业的人了。”
从前听说有人竟然为了女子耽误学业,他只觉荒唐。
如今却是全然能理解了。
他不说这事儿还好,这一说,秦微兰的心也提了起来。
仔细想想,这一连几天,陆淮似乎真的没怎么去过书房了。
若陆淮真的落了榜,那岂不是她的不是?
秦微兰连忙开口:“你这几日……”
“放心,我没耽误,”陆淮笑着,目光格外意味深长,“是夫人现在躺在床上的时间太多了,没注意到罢了。”
秦微兰脸颊一红。
如今陆淮恨不得夜夜鏖战到天亮,因此,她上午几乎就全睡过去了,下午也疲累得不想动弹,哪里顾忌得了陆淮在做什么。
却没想到,他竟还能抽出时间读书。
倒真是两不耽误。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体力。
好生叫人羡慕啊。
动了动直到现在也依然酸胀的腿,秦微兰幽幽地叹了口气。
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陆淮又忍不住失笑。
二人刚各自收拾了起身,外头响起景元的声音:“老爷,洪阁老那边的人传来口信,说您要的交代,他已经给了。”
陆淮早有所料,“嗯”了一声。
倒是秦微兰有些疑惑:“什么交代?”
陆淮没说话,大掌在秦微兰的发上轻轻拂了两下。
过了会儿,他道:“走吧,出去看看。”
秦微兰不明所以地被他揽住腰出去了。
要是放在以前,这样亲密的动作,定然会引起秦微兰的反抗。
可如今,二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如今揽个腰而已,自然不算什么,秦微兰接受良好。
这可便宜了陆淮。
以前只是拉手,现在但凡是要走,那手必然是要在秦微兰腰上放着的,恨不得一刻不离。
二人走到外头,景元已经把消息递了过来:“洪阁老说,那……”
景元隐晦地看了秦微兰一眼:“那人的尸首,他已经处置妥当,如今街上盛传,崔家女于两日前失踪,被发现时身处暗窑,且已接客两日。”
“暗窑?!”秦微兰瞪大了眼睛。
这世上,凡事都分三六九等,几乎没有例外。
这暗窑,便是最下等的窑子。
去到暗窑的人,仅仅是为了发泄而已,他们身份低贱,举止粗鲁,而且……不把女子当人。
这些,都是她听琼花妈妈说的。
说那地方,简直是女子的地狱。
崔雪怡竟是被送到了那地方去。
也不知如今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见秦微兰脸色发白,陆淮看了景元一眼,叫他退下,才道:“夫人是在心疼崔家女?”
秦微兰骤然回神。
“自然不是,”她道,“她既然生了害人之心,还连累了旁人,自然是要有报应的。”
至于这报应是重是轻,她说了又不算,又何来心疼。
有那功夫,不如好好心疼心疼自己呢。
这几日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