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空气火热,百姓更加火热。
红薯已经种下,玉米只有宁安庄才能耕种,土豆倒是多些,可依旧不能满足大面积种植。
红薯最简单,如今已经遍布怀庆府,就连卫辉府和彰德府也开始大面积种植。
耕种完成,百姓也开始着手出售多余的粮食。
河内城也变得极其热闹起来,各县都有马车将粮食送来。
“路大人,虽然您要求粮食全部送来河内,可我们的压力依旧很大。”
路振飞实在没有办法,就裁撤了各县的购粮点。
如此一来虽然缓解了资金流不足的问题,可危害也很大。
各地有百姓已经开始传言,王宁没钱了,故意为难百姓。
“如今银钱还有多少?”
“路大人,银子还剩下不到三百万两了,要是风队长,今晚赶回,明日应该有六百万两。”
六百万两,三百万石粮食,路振飞都不太自信。
“开启各县的购粮点。”
东昌府,此刻饿殍遍地,无数灾民接踵而至。
凡是灾民所过之地,无不草不生树无皮。
东昌码头,船只根本不敢停留,此地的灾民已经疯了。
六两一石的粮食,此时都是有价无市,豪绅官绅已经摆好了桌椅,只要送上地契房契,就能获得一些糟糠。
哪怕如此,依旧有无数人不顾一切的将地契房契拿出来。
天灾百姓的灾难日,豪绅的狂欢时。
“都来看看了!都来看看了!”
忽然码头上,有船只到来,上面有人大声喊话。
声音在阵旗的加持下,传遍了整个东昌府码头。
豪绅官绅都懵逼了,这熟悉的叫卖声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看看啦!你们只需要对着那块碑吐上一口口水,或是尿一泡,就能得到十斤麦子。”
哗啦!刚要取笑一番的豪绅官绅都懵了。
一座巨大的冰碑被拉了出来,里面有几十具尸体,样貌已经看不清了。
“这是?”
“诅咒之法?”
豪绅官绅都懵了,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拿尸骸出来鞭尸,还拿出粮食邀请天下人来鞭尸?
百姓早就跃跃欲试了。
饥饿刺激下,没有人会畏惧尸体的。
甚至他们都吃过人菜了。
“我来!不过掌柜的,要是你不履行约定,我可是要要杀人的。”
一个壮汉走了出来,粗壮的骨架,干瘦的皮肉。
“呵呵!壮士大可看看!”
咔吐!壮汉也不客气,直接上来就是啐了一口浓痰。
商船之上,张煌言嘴角微微翘起。
“很好,这是你的粮食。”
一旁风族之人猛地一脚踹下,地面出现一个深坑。
冰碑不见了,数十具尸体出现了。
“我来!”
见第一个吃螃蟹的获得了粮食,后面的数万人都跃跃欲试。
“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一时间周围的百姓都疯了,用最快的速度排队。
第二个上来的汉子也是狠人,丝毫没有顾忌,掏出水枪就开了一枪。
“很好!给你两袋麦子!”
张煌言话音落下,后面的人都疯了,一个个都在疯狂的喝水,就连女人都不例外。
只要能活着,所谓的脸面实在不是个事。
就跟后世倭国的电影人,每日与不一样的人生活,还不就是为了钱。
“那个!女的可以进入小草屋。”
实在太过不雅了,张煌言都顶不住了。
“哈哈哈!小郎君,你莫不是怕了?”
大灾之年,莫说当众那啥了,就是卖身青楼都大有人在。
可以说,大灾之年生意最好的就是青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饿死冻死的只有百姓,那些豪绅官绅根本不会有饥荒的。
存下的食物足够他们吃上十年二十年的。
“你们是什么人?”
生意被破坏,豪绅和官绅家仆都怒了,提着刀兵就冲了上来。
从世家变成如今的豪族,这些人的嘴脸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们是什么人淤泥无关,不过你要是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打死你,这句话我说的。”
狂妄,不是一般的狂妄!
面对豪族敢说出这样一句话,绝对是猛人。
豪族之所以是豪族,可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有钱,最关键是有权。
“小瘪三,我就是上前三步四步你……”
嘭!
张煌言身旁,早就怒不可遏的胡彪开火了。
“装逼?你以为你是谁?”
胡彪最近很恼火,王宁搬进人皇殿,他就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好不容易找王宁安排给活计,结果被扔到了这里。
一路上吐得稀里哗啦,好不容易到地方了,竟然遇上傻叉了?
“你?来人啊!杀了这狂徒。”
几个豪族家仆怒吼吼的开始叫人。
不多一会,周围就集结了近三百人,一个个凶神恶煞。
手里的家伙事比官军都要好。
“都杀了”
张煌言淡淡的开口。
胡彪残忍的一笑,一招手,身后出现近百人。
“去练练手。”
胡彪的手下,那可是警卫队的成员,辽东之战后,警卫队又被胡彪申请独立了。
如今人数不多,只有一百一十人,可是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
警卫队纷纷下船,手里多了一柄长刀。
这长刀乃是仿制苗刀打造,长度变短了,刀身更细了。
相比马刀这宁安刀更长,相比苗刀又要短一些,挥舞之间刀鸣声清脆。
“弓箭手准备!”
豪族家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多演练的比官军都要勤快。
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豪族显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弓箭和弩箭”
胡彪脸色微微有些凝重了,弓箭到还好,这些家奴虽然强壮,但开弓还是太差,基本上都是六斗弓,威胁不大。
可弩弓就让胡彪有些担忧了,弩一直就是朝廷禁用的武器,因为其杀伤力强悍。
当当!
胡彪刚要提醒警卫队成员,豪族家奴就动手了。
“呵呵!难道乱放箭也是有传染的?”
双方相距应该还有六十步,要是建奴的强弓或许可行,可六斗弓就疲软了。
箭矢射在铁甲上,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竟然没有伤到哪怕一人!
“这是军中铁甲?”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在东昌府竟然出现了铁甲军队。
“你们是什么人?”
这会豪族家仆也慌了,他们欺负欺负百姓可以,要与官军精锐拼杀,那就是找死啊!
“宁安军!”
张煌言一点都不掩饰。
军队离开驻地,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可张煌言一点都不在乎。
“你们竟然敢私自离开驻地?”
豪族家奴真的慌了,树的影人的名,宁安军在辽西与建奴的战绩,早已经传颂天下。
“不是敢而是已经离开了。”
“王宁就不怕皇帝杀了他?”
其实张煌言也是有担忧的,可王宁对此讳莫如深。
两人喊话之时,周围的百姓早就跑出去几百米远了。
河岸之上,流民驻扎的地方,此刻成了战场。
“原来是河内侯,难怪会给我们派发粮食。”
“听说河内生活非常好,我们是不是?”
不少人蠢蠢欲动,怀庆府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明各地,去年逃到怀庆府的山东百姓也不少。
“领了麦子就去。”
留在东昌府显然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警卫队的士兵已经杀到豪族家奴身前,宁安刀手起刀落。
豪族家奴举刀格挡,可在钢刀面前,他们的刀简直就是纸糊。
应声断裂,一起被砍断的,还有他们的脖子。
杀!
一声大吼,警卫队又节奏的推进。
豪族家奴的刀砍在警卫队士兵身上,竟然都无法破防。
这可就尴尬了,乱战变成了一边倒屠杀。
“怎么会这样!”
豪族家奴领头的都慌了,宁安军竟然强悍到了这个地步。
他们这些可以轻轻松松碾压卫所兵的存在,此刻被砍瓜切菜了。
“意外吗?”
胡彪轻笑了一声,新式大刀可不是空话一句。
上好的钢配合王家匠人的特殊淬火之法,钢刀比大明官军的刀都要好数倍之多。
警卫队士兵穿的铁甲也是特制,用的是上好的高碳钢,防御力非常惊人的。
对于铁甲,劈砍是很难破防的。
唐刀为了增加这一性能,都在唐刀最前方增加了尖锐的剑尖。
更何况是铁刀劈砍钢甲了。
“你们竟然研究出这等铁甲!家主不会放过你的。”
张煌言一点都不在意,王宁似乎对豪绅官绅极为看不上,以这些个豪绅的做法,真有一日兵锋直指,恐怕第一个就会斩了他们。
“说实话,我真的要谢谢你们。”
张煌言来此可不是真的为了鞭尸,而是故意激怒豪族,为的就是这一幕。
攻击官军,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造反。
对于造反,估计除了奇葩的宋朝,都应该是一个字-杀。
“你什么意思?”
张煌言乐呵呵一笑。
“攻击官军,妄图谋反!你说我什么意思?”
大白牙此刻极为闪耀。
“你……”
此刻豪族的家奴瞬间傻眼了,王宁竟然故意让他们出手。
为的就是找个理由屠戮豪族,以此来回血。
“你知道的太迟了。”
张煌言挥手,一支足足千人的骑兵出现了。
梁峰的骑兵团开始冲杀,一路追杀,直接杀入东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