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次皮开肉绽的家法后,顾老太的威严已经深入汪氏骨髓。
若说之前,汪氏对顾老太只是口服心不服,经历家法后就是心服口服。
这会儿听见顾老太的声音,她是条件反射的觉得自己肉疼。
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两人,顾老太的一声厉喝却让汪氏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僵在原地。
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娘”
顾老太斜睨了她一眼,“跑那么快干嘛,我是能吃了你还是咋滴?”
汪氏对老太太的威压已经毫无反抗之力,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娘,我——我——”
汪氏结结巴巴我了半天个,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顾老太没在搭理她:“既然能下地了,就多帮着你嫂子干点活儿,我们顾家不养闲人!”
汪氏哪里还敢反驳半句,一个劲儿地点头,也顾不上别人是不是带着有色眼神看自己了。
跟在顾老太身后去了厨房帮忙。
翌日,钱宝珠在老太太的房间醒来。
钱仲在钱老太太隔壁的房间醒来。
他们祖孙三人在客栈是睡舒服了,这可苦了独自守家的李贵,他忐忑地等了一夜,天一亮就急慌慌的带着家丁赶到客栈。
却一不小心将同样想进客栈的另一人撞翻在客栈门外。
对方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李贵连忙跟人道歉,却不想一个不小心将对方的斗笠给打翻。
看清对方的长相后,李贵脸上的歉意戛然而止,瞬间被愤怒取代,朝着对方的脸上狠狠砸了一拳。
钱仲昨晚和韩献两人喝得酩酊大醉,起先是互相恭维,后来喝得没意思,韩献觉得无聊,提议行酒令,没想钱仲作为一个商人,雅令时引经据典分韵联吟竟也能勉强和自己平分秋色。
要知道,钱仲是个商人,可他居然饱读诗书,一开始韩献只是想找个借口继续喝酒。
随便出了几题,可都被钱仲给破解了,不禁让韩献对其刮目相看,韩献觉得钱仲此人虽然满身的铜臭味,但为人颇有意思。
有了点欣赏的意味儿,加上两人年龄相差不多,酒过三巡后很快便引为知己。
喝到后面,两人居然抱头痛哭起来。
钱仲年少时作为钱家独子,父母硬生生逼着她放弃科考成为钱家继承人,这是不愿提起,也最为遗憾的事,可韩献不一样,韩献年少成名,做了他这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所以看着见韩献活生生地从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能与其推杯换盏他就觉得内心的遗憾稍稍得到一些弥补。
于是乎,有感而发,哭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而韩献为什么哭,原因尚且不明,根据宋光霁的推测,应该是最后那坛佳酿被他不小心给打翻了所至。
总之,那都是头天晚上的事了。
钱仲一醒来,就看见身旁躺着个七尺大汉。
惊得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定睛一看才知道昨晚居然和自己偶像睡在一起了。
而且还是挨得这么近,钱仲忍不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韩献死死压在身下。
扯了两下没有动静,正犹豫要不要叫醒韩献时,门外响起了家丁的声音。
“老爷不好了,李管家和、和……”家丁不敢在老爷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讳。
钱仲拧眉,“恕你无罪,说!”
“回老爷李管家和钱二在客栈门口打起来了。”
“钱二?”听到这个名字,钱仲的眼底便泛起无尽的冰冷和厌恶,“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像是替宋家人送金线来了。”钱二制金线的手艺是钱家祖传的手艺,被赶出钱府后,他靠着这个手艺吃饭钱仲并不意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家丁正要走,钱仲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慢着!帮我找把剪刀来!”
一刻钟后。
钱仲出现在客栈大厅,下人们有些疑惑地看着钱仲少了一半的袖子,可他本人丝毫根本不以为意。
李贵和钱二在客栈门口扭打时,被经过大厅的张贤给看见了。
送金线的钱二他是认识的,李贵却是个生面孔,打听之下,才知道对方是钱府的管事。
双方都是钱府的人,打得再厉害,也是人家的家事,他自然明白这事宋家人不方便插手,只取了货付了货款便让家丁去通知钱仲了。
此时双方都是鼻青脸肿,衣服不服输的样子站在大厅,等候着钱仲的到来。
李贵第一眼就看见自家老爷断了一截的袖子,担忧问道:“老爷?您也和别人打架了?”
钱仲尴尬地轻咳一声,淡声道:“衣服不合适,绞了。”
而后又看向旁边面目全非,嘴角渗血的钱二,钱仲已经有十八年没有见过钱二了,但仍然一眼认出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钱二是妾室所出,本来钱家子嗣单薄。
虽为妾室所生,钱家也是按嫡子的待遇养大的,可惜十八年前那场大火,一切都变了。
钱仲眼底神色复杂,似是想起了不愿意回想的他痛苦回忆。
冷冷道:“我说过,若在让我看见你,便是你的死期,你是自我了解,还是要我动手!”
钱二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相比较钱仲的愤怒跟憎恨,钱二的面色倒显得平静许多。
他极为不屑地冷哼一声,“也有可能是你的死期!”
李福一听,原本已经平息的怒火瞬间暴涨,“居然敢对我家老爷出言不逊,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在我家老爷跟前放肆!”
要不是家丁拉着,李贵的拳头怕是又要招呼到钱二的脸上了。
钱二毫不掩饰对李福的鄙视,虽然被揍得不轻,可嘴依然够硬,“就算我如今落魄,也轮不到你这个狗奴才说三道四!”
李贵事奴籍不错,而且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那种,即便是钱家最得意总管,依然是奴才。
所以狗奴才三个字,对李贵来说极具侮辱性。
李贵瞬间失去理智,就连一贯温和的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十八年前你想取代老爷成为钱府唯一的嫡子,放火烧宅子害了那么多人,让你死也是便宜了你……”
“够了!”钱仲猛地拍案而起,脸色寒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