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太午睡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一刻。
她倒是没注意消失的钱宝珠,而是让泣露去铺子里买了孩子们爱吃的糕点回来。
她已经爱上被孩子们包围的感觉了,所以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将孩子么们的口味摸的清清楚楚的。
芙蓉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老祖宗,小姐看样子气得不轻,怕是回去搬救兵去了,咱们真的不考虑收拾东西回府吗?”
钱老太太此刻一心盼着去买糕点的泣露能快点回来,选择性失聪道:“收拾好了吗,我要下楼去看我的乖乖孙女了。”
芙蓉:“……”
她还发现,自打住进这个客栈,老太太不仅开朗起来,手脚也变得更加灵便起来。
比如现在,用不着上前搀扶,老太太自己拿着拐杖颤巍巍地朝着门口去了。
芙蓉不敢怠慢,赶忙上去帮忙,“老太太您慢点!”
只是,刚走出门外,还没等下楼。
孩子们就一窝蜂涌了上来。
顾元泰:“钱奶奶,你睡醒啦!”
顾元民:“你没睡醒都没人陪我们玩,娘说我们不能打扰你睡觉!”
顾元安:“看见你开门,我们才敢上来找你玩儿。”
钱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芙蓉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老太太布满邹纹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久违的红晕。
圆月从自己小包包里掏出一条肉干,递给钱老太太,“这是娘用鹿肉做的,可好吃了,我给你也留了一块儿!”
钱老太太拉住圆月的手,将孩子们全部引进自己的房间,“来、都进来坐。”
见钱老太太不接自己的肉干,圆月将那香香的肉干递到钱老太太嘴边,“钱奶奶,我喂你吃。”
圆月只知道自己吃到好吃的,想要分享给喜欢的人,而且睡完午觉起来,她看见奶奶也吃了肉干了,所以就认为钱老太太也能吃。
芙蓉惊到了,有些不悦道:“不可胡来!”
这孩子真没分寸!
老太太今年八十二岁高龄了,一口牙齿早就掉得所剩无几,哪里啃得动这干巴巴的肉干。
钱老太太坐下,将圆月拥进自己怀里,解释道:“奶奶牙齿掉光喽,可惜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不了。”
圆月也是一脸的可惜。
大眼睛眨巴了一会儿,忽然看向旁边的芙蓉。
就在芙蓉疑惑圆月盯着自己嘴巴在看啥时。
圆月将那块肉干举起来递到了芙蓉跟前,“姐姐没掉牙齿,给姐姐吃。”
钱老太太再次被圆月逗得合不拢嘴,“既然圆月将喜欢的东西分给你,你就接着吧。”
芙蓉虽然不情愿,但是老太太的面子还是要给,便接过咬了一口。
咦!
味道居然有点好吃是怎么回事。
泣露买好糕点上了二楼,却在门口看见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身影。
她惊道:“老、老爷?”
钱仲带着人来了客栈,本以为将军府的人会带着随行的士兵。
哪知道门口守着的人是钱府派来保护老太太的。
所以他毫不费力地进了大厅,在大厅有遇见了买菜回来的顾大嫂。
就在他犹豫该如何开口时,倒是顾大嫂瞧他气度不凡,又认出门口停着的那辆豪华马车,率先开口道:“你是钱府的人吗?”
钱仲此番是来替女儿出气的,可钱宝珠赖在马车上,怎么也不肯下车,只得他孤身一人进了客栈。
此刻也摸不清顾大嫂是敌是友,没有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
顾大嫂倒是很热情,“你是来看钱老太太的吧,她住在二楼,你一上去就能看见。”
就这样钱仲轻轻松松地上了二楼。
正好看见孩子们拥着钱老太太进屋。
来的路上,她记得宝珠说过,钱家的几个孩子甚是没有规矩,动不动就缠着老太太,很是惹人厌烦。
所以,他打算等孩子们一会儿闹开了,自己再及时出现,借机劝走祖母,然后在让乙班的人进来替自己女儿出口恶气。
免得惊扰了祖母。
可怎么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祖母脸上笑的要开花儿了,那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亲祖母吗?
不仅如此,祖母更是一脸的享受的被孩子们包围。
钱仲示意泣露不要声张。
泣露赶紧闭嘴点头,而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了房间。
紧跟着屋内便传来他此生都没听到过的温柔声音。
“是栗子糕?谁要吃栗子糕啊?”
门外的钱仲有些石化。
为什么?
为什么祖母对别人能发出这种声音?对着自己则是语气生硬加不耐烦?
错觉!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钱仲不死心地趴在门口继续看,企图找到祖母暴露出一丝丝的不耐和厌烦,这样自己也好平衡一点。
再怎么说,自己才是老祖宗的正经嫡孙好吗?
圆月和顾元安都喜欢吃甜的。
仰着小脸,想吃又有些不敢,顾元安担心地问道:“吃了糕点,晚上吃不下饭,娘会不会生气?”
栗子糕她想吃,娘做的饭饭她也爱吃,圆月咬着手指,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那我们少吃一点,就一点点,然后晚上就能继续吃娘的饭了。”
顾元安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好,那我们就吃一点。”
钱老太太满脸的宠溺,甚至还怕栗子糕太大个儿,亲手用水果刀切成小块的,喂进孩子嘴里,“圆月,奶奶喂你吃。”
趴在门口的钱仲,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圆月?那个身穿绿衣,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丫头就是圆月?
“你又是谁?”此刻忽然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鬼鬼祟祟地在这干什么!”
没错!又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韩献。
本来在隔壁盯着两个学生背书的他,实在是有些百无聊赖。
直到隐约间,听见圆月的笑声从旁边传来。
再也坐不住的他,便从房间出来,钱老太太的门没关,他一出门正好听见圆月的声音传来。
正准备上前‘偷看’,哦不,是观看的他猛然间发现另一个行踪可疑的老头正趴在门口。
脸色顿时僵了下去,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莫非你是钱家的人!”
钱仲不甘示弱,主要是被当场抓包偷看,多少有些尴尬。
轻咳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襟,“那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韩献本不欲跟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么多,但一想到自己抓到对方偷看,就莫名生出一股优越感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