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坐火车,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愈发变得扑朔迷离。
韩萌萌担心我们现在在明,对手在暗,火车上应该早就布满了埋伏。
倒不是我们害怕,主要是不想太麻烦。
所以我们决定开车回去。
我去找雪姨,跟她要一辆车,但到了雪姨的公馆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后院的那几个受伤的人早就不见了,草地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我前后找了一圈,没人,雪姨应该是走了。
看来她在长春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
尽管我不确定,她到底是敌是友,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不是跟猜想的一样。
后面的院子里,停着几台车,是雪姨留下的。
现在,人走了,车可以拿来我用了。
我选了一辆福特皮卡,没有钥匙也不要紧,对我来说,有没有钥匙,并无差别。
我上了车,轻而易举地发动引擎,踩了一脚油门,开车回到我住的酒店。
韩萌萌他们已经退房了,把行李扔上车。
皮卡是五座的,韩萌萌坐在副驾驶。
白小雪坐在后排。
她有些累了,索性蜷缩着双腿,横躺在座椅上。
刘鹏不喜欢坐在车里,说太憋屈。
提着铁锹,跳上了后车斗。
他一手扶着护栏,一手拎着铁锹,直挺挺地站着。
车子开起来,带动起来的风吹着他的衣襟,呼啦啦地飘摆。
那样子,像是威武的骑士。
我们这辆福特皮卡,好似他的坐骑。
我们一路风尘,来到去往京城的高速口。
看到道路中间摆着禁行的雪糕筒,几辆警车闪着红蓝的灯光停在路边。
几个交警正在盘查过往的车辆。
这种事很常见,我们也没在意,韩萌萌从车窗探出头来,示意站在后车斗里的刘鹏先下来,跟白小雪坐在后排去,他现在这样肯定上不了高速。
刘鹏一翻身,从车斗里跳了出来,不情愿地开门,坐到了白小雪的身边。
轮到我们了,交警敬了个礼,说:“例行检查,麻烦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我和韩萌萌在车里翻了半天,没找到行驶证,只好跟交警解释,车是借来的。
交警探头往车里看了两眼,看到凶神恶煞一样,手里还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兵工铲的刘鹏,和坐在他身边,脸上还带着淤青的白小雪。又看了看染了一脑袋红毛的韩萌萌,立刻警觉了起来。
“下车,你们先下车……”
无奈,我们只好下车。
几个交警把白小雪扯到一边,警觉地盯着刘鹏手里的铁锹。
一个壮着胆子进到车里,检查风挡玻璃下,仪表台上的车架号。
几分钟后,他从车里钻出来,朝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一个人走到一旁,摸出对讲机,呼叫支援。
这氛围明显有些不对劲,我看了一眼韩萌萌,韩萌萌用眼神告诉我,十有八九,这辆车也有问题。
我心情烦躁,妈的,这个雪姨就是我的克星。
自从接触了她,就没落到好。她人走了,我顺了她的一辆车,结果还是有问题的。
很快,两辆警车驶来,从车上跳下几个黑衣武警,直接奔我们三个冲了过来。
有人大喊:“蹲下,老实点……”
我看了一眼刚才那个把白小雪拉到一边的警察,顿时明白了。
这是把我们当成人贩子了。
可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我赶紧抓住刘鹏的手,说:“你别冲动,一切听我的。”
我心里没鬼,自然不怕,就算被抓了,有白小雪作证,自然很快就没事。
只要刘鹏别冲动不犯浑就行。
万一他一怒之下,抡铁锹跟人家动起手,无论七步之内还是之外,还是人家的子弹快。
好在刘鹏就是听话,他被几个武警夺走了铁锹,掐着脖子按在地上,双手扭到背后,带上手铐。
气得脸色发紫,喉咙里呜呜地叫唤,牙齿咬得咯咯响,硬是忍住没还手。
我和韩萌萌也没好到哪里去,也被按着,上了铐子。
韩萌萌还试图分辨:“同志,误会,误会啊……”
那人瞪了他一眼,说:“谁他妈跟你是同志!”
我们被押上警车,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警笛啊呜啊呜地响了一阵子,车子终于停下,我们被推推搡的带进了审讯室。
我们三个是被分开的。
审讯我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看面相,与京城的警察老张,多少有几分神似。
四方脸,五官端正,眼睛不大,却目光深邃,带着不怒自威。
若是一般的毛贼遇见他,只需要被他看一眼,估计就会跪地上认罪。
“你叫白三千?”
他摆弄着我的身份证,装出一副不屑的态度问道。
我点点头。
“知道为什么抓你么?”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摇摇头。
“好好想想。”
他打开面前的烟盒,从里面摸出一支烟,用两只手指捏着,在桌面上戳了戳。
然后叼在嘴里,啪的一声点燃,抽了一口之后,故作懒散的看着我。
我明白,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是在诈我。
若是心理素质不够强的人,在如此威严之下,恐怕连小时候通过人家橡皮的事都会招供出来。
可在我看来,他越是如此,越是证明我们其实没什么事儿。
于是我还是摇了摇头说:“真不知道呀,我们就想去北京,高速都没上去,就被你们按到这儿来了。”
“我劝你还是先想想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你主动说出来的,算你自首,可以给你争取宽大处理。可要是我们逼着你问出来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继续试探,我心中烦躁,懒得跟他白费口舌,索性直接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仨是绑架了一个女的?如果你是因为这事把我们抓起来的,那我只能告诉你,你们办事太冲动了。也不事先问清楚咋回事,就直接上铐子。”
听我的语气里带着指责的味道,年轻的警察顿时火了。
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
“我们做事还用得着你教?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现在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