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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1a我没有躲闪，而是淡淡地笑了，高举着装着所谓“阴鱼玉佩”的瓶子的手，用力地一甩。
“啪！”
瓶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碎了。
玻璃的碎屑四溅。
瓶子里原本沉睡的淡紫色粉末仿佛被瞬间唤醒。
呼地一下向四处扩散开来。
所到之处，黑色的烟雾被吞噬，黑色与紫色之间，闪出阵阵火花，形成忽明忽暗的边界。
边界迅速地向外扩散，几秒钟之后，黑色的烟雾不见了，紫色的烟雾也不见了。
一阵风吹来，头顶树木的枝叶摇晃，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照射进来。
空气中的腐臭味和血腥味被风吹得消散不见了。
小哑巴站在原地，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眼神中的杀气不见了，脸上的恐怖狰狞也不见了。
她冲我抬起双臂，做出想我抱抱的姿势。
我站着没动，她的身子一震，倒在地上，断了气。
忽然，数十只乌鸦飞来，在她尸体上空盘旋，发出凄惨的叫声，又飞走了。
所有的障眼法都消失了，我终于看到了她本来的面目。
居然是一个身型消瘦的男人。他的皮肤黝黑，嘴巴很小，两只眼睛像绿豆那样大小，但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气。
旁边还有两具尸体，从衣服上分辨的出，一个是丁科长，一个是李玫瑰。
但他们俩，都是男人。丁科长年轻一些，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李玫瑰就苍老了很多，皮肤上褶皱丛生，看样子，至少有六七十岁了。
王浩盯着李玫瑰，胸口鼓了几下，哇的一下吐了。
“啪啪啪……”
我正沉浸在眼前这一切带来的震惊之中，忽听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
是黑妈妈。
此刻，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身子也不佝偻了，脸上的沧桑也不见了。
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透出不可亵渎的霸气。
张建和张婷一左一右，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来。
来到小哑巴的尸体前，前后转了两圈，兴奋地跳起来，啪啪鼓掌。
“姥姥，姥姥，黑鸦死了，黑鸦死了！”
原来小哑巴就是黑鸦，或者说黑鸦伪装成了小哑巴。
所以她并不是什么唐瘸子的女儿，从我第一次去清河，看到小哑巴，回去的路上那话痨司机跟我说起唐瘸子还有个女儿，乃至于我第二次去清河，那些信徒疯了一样的攻击派出所，我的玉佩被盗等等等等，都是一个局。
为的就是让我亲自带着他们认为是阴鱼玉佩的“路桑”来到九鼎铁刹山。
小哑巴是假的，恐怕只有一句话是真的。
那就是黑鸦刚才说，他的目的，不光是这块玉佩，还有我。
此时，那块“路桑”就静静地躺在地上，一直缭绕的淡紫色烟雾没了。
它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被雕刻成黑色小鱼的石头。
我捡起来，举在眼前端详，伸手递给了张建。
“你刚才故意给我的？知道我会搞清楚这东西可以破除黑鸦的障眼法？”
张建点点头，说：“以毒攻毒。”
“所以你们是在利用我除掉黑鸦？”
我又问。
张建不置可否。
张婷说：“师父被黑鸦暗算，只有杀了他，才能破解他施在师父身上的诅咒。也只有你能靠近他，因为他只对你感兴趣。”
“他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我想起了黑鸦说的那句话，不只是要玉佩，还要我。
王浩贱兮兮地凑过来，说：“别问，问就是国家机密。”
张婷笑笑，略有些尴尬。
不过对这个问题，我兴趣不大。我拿出路桑，对张建说。
“这个我先拿着用，我要换回我三姐，然后还你。”
张建摆摆手，说：“路桑上的毒雾，已经散了，这个对我们来说，没用了，你随便处置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
张建面色严肃地说：“对世人来说，这就是阴鱼玉佩，是九连山悬赏五千万花红的宝贝，在谁手里，谁就是众矢之的。”
我笑了，“多谢提醒。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你们不光利用我对付了黑鸦，还顺便利用我，消除了路桑上的毒雾，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东西与黑鸦相克对吧。”
张建点头，“没错，其实，现在国家的形势很严峻，我们很缺人手，我希望你能从国家大义的角度……”
我摆手，打断他的话茬说：“别别，我就是个贼，充其量算劫富济贫的侠盗，别跟我说大义。我娘一直告诉我，谁跟你说大义，谁就是憋着想让你去送命。我爹就这样被大义害死的。所以我只想做个贼，能吃饱穿暖，就足够了。”
张建顿了顿，说：“那你就不想知道你爹的真正死因么？不想知道谁是你的杀父仇人么？”
我冷笑，说：“想，当然想，但我不是傻子，我自己会去查，绝对不会再被任何人以此来利用。”
张建哑口无言。黑妈妈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好小子，跟白胜利一模一样。”
张婷面带尴尬，也低头不语。
我得走了，回合阳县去。
我三界还在九文强手里，那东西就是个畜生。
时间耽搁久了，我不知道他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带着王浩就走，王浩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张婷。
我没回头看他们，但我能感觉到，张婷看我的目光复杂，有愧疚？有尴尬？可能还有点灼热。
来时，是坐所谓丁科长的车的。
现在得想办法回去了。
我跟王浩一前一后下山，路过黑妈妈庙的时候，看到庙前已经消停了不少。
那些善男信女已经烧完晨香离去了。
庙门前那棵老树上，写着不同愿望的五彩布条迎风摇摆，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王浩摇头晃脑，感叹说：“你说这帮人，大老远来拜了假佛。”
我没心思跟他闲扯，脑海中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在树林里，我被黑鸦迷惑，眼看着就要进入那个装满黑水的坛子里的时候，是谁扔了一颗石子，把坛子打破的？
那时候黑鸦还没降伏，黑妈妈身上的诅咒还没解除，她没能力做到。
凭我的观察，不会是张建和张婷。
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