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跟一个孩子争高下,我们只想赶紧找到他的建哥。
我冲王浩使了个眼色,王浩会意,假装被吓住,赶紧放下孩子,给他拍打身上尘土,说:
“哎呀,原来是建哥的人啊,你不早说,走,你带我去见建哥,我给你买糖葫芦。”
孩子毕竟是孩子,没那么深的城府,见我们服软,更加得意起来。
伸出三个脏兮兮的手指,说:“我要仨。”
我说,好。
他又说:“要抠籽儿的。”
王浩怕他溜了,拉着他的手,我俩一前一后,把孩子夹在中间,钻出树林,回到庙前,买了三根抠籽糖葫芦。
十块钱一根,真贵,旅游区都这德行。
孩子见到糖葫芦,自然高兴,对我们的敌意也立刻消失。
拉着王浩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我们故意配合,刻意引导,一边随着他的指引往西走,就已经把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孩子就住在这山上,跟他姥姥相依为命。
他姥姥的身体不好,日常吃喝,全靠这孩子出门乞讨。
我说,你不是有偷东西的本事么,怎么还乞讨?
孩子哼了一声,摇头晃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可不是个小偷,我要做个侠盗。”
王浩笑了,冲他竖起大拇指。
抬头对我说:“你看这孩子,比你的志向都大。”
这孩子提到的建哥,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张建。而且张婷也在。
他们经常来看他的姥姥,每次都会带些米面粮油,还会给一些钱和日常所需。
所以他们算是老熟人。
不过这次来,什么都没带,而且身上还有伤。
张建给这孩子看了手机里我和王浩的照片,说一会要是看见这两个人,就把他口袋里的东西偷了,不管是啥都行。
我心里冷笑。
明知道这孩子我会发现,还让这孩子来偷我。而且随便偷什么都行,这明显是在挑衅啊。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幺蛾子。
我们随着这孩子的主人,东拐西拐,钻过一片树林,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了铁剎山的侧峰。
眼前这座山不大,光秃秃的,植被稀疏,到处都是灰白色的大石头。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两块石头互相堆叠形成了不大的缝隙。
那孩子一弯腰,便钻了进去。
我看了王浩,王浩看了看我。
这石缝实在太小了,我和王浩这样的成人,需要趴在地上,十分小心才能钻进去。
如果张建在里面设下埋伏,那我们两十分被动。
“来啊,进来啊。”
那孩子从缝隙里探出半个脑袋,冲我们招手。
“咋整,进不进?”
王浩问。
“进!”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
我四肢撑地,就要趴在地上往里钻。
王浩一把拽住我,说:“我先来吧。”
我有点意外,这小子啥时候变得如此仗义?
明知道里面有未知的风险,居然要先进去。
这小子嘿嘿笑了,说:“你比我本事大,你要是一进去先废了,咱俩就都废了。要是我废了,你还在。”
这话说得,我不禁有些感动。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多半都是生意上的往来,加在一块,也没这几天经历的多。
看来这小子也有讲究的一面。
他毫不犹豫,俯下身子,趴在地上,手脚蠕动,好像一条大蛇,钻了进去。
我手夹刀片,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进来吧,没事。”
我听到王浩喊我,便把刀片藏在嘴里,也学着他的样子,四肢着地,钻了进去。
虽然洞口狭窄,可一进去,就别有洞天。
里面是一条通道,越走越宽敞。走了一阵,竟然有凉爽的风迎面吹来。
而且,我看到了阳光。
加快脚步,拐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这个洞穴深处,是露天的。
四周的石壁高耸,至少有四五十米。
中间是一个幽静的所在。
一间茅草房,一片小菜园,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从东往西,流经此处。
简直世外桃源。
“白三千。”
我听到有人喊我,是张建。
他挽着袖子,拿着一把锄头,正在清理菜园里的杂草。
张婷蹲在小河边,在一块平整光滑的石头上,搓洗衣服。
若不是知道他们俩是兄妹,我还以为是退隐江湖的神仙侠侣,躲在这世外桃源里过小日子。
我被眼前的美景感染,刚才的戒备一扫而光。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我问。
张建笑了。
“没错,我知道你会来,因为玉佩丢了,你肯定第一个想到我。”
张建面带微笑,语调沉稳。与来时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男形象判若两人。
张婷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王浩投去友好的笑。
王浩浑身一颤,差点坐地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普通的毛贼,此行,应该是有目的的。而且,他们的目标,未必就是这个阴鱼玉佩。
“我们是749局的调查员!”
张建说。
妈的,又是749局的调查员,那么李玫瑰和丁科长他们算什么?
张建看出了我的疑惑,说:“他们是假的。”
“你是说丁桂兰和李玫瑰是假的?”
张建摇头,说:“我们真的有两个同事,一个叫丁桂兰,一个叫李玫瑰。不过,他们早在1999年就因公殉职了。”
张婷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说:“严格地说,第一代749人,在1999年的那场浩劫中,几乎都死了。我们是第二代调查员。”
我的目光茫然,他们和丁科长他们必然有一方在说谎。
但我,没能力分辨到底是谁在说谎。
不过,光从神态上,我觉得张建他们更可信一些。
“我听说749局的人,都有些特异的本事,你们会什么?”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盯着张建,问道。
张建放下锄头,右手在面前晃了一下,嘴巴里多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