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我愤怒得已经无话可说了。
我想起了唐瘸子,想起了回来的路上,那出租车司机跟我说起的唐瘸子那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孩子。
在王浩和什么九文强的眼里,这是一部戏。
这些人都成了这部戏里的角色,或者路人甲。
可唐瘸子却真真实实地杀了人。
那么惨烈的杀人现场,那么多人围观,造成的影响那么大,就算不被枪毙,估计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我盯着王浩,眼里冒火。
王浩觉察到我的愤怒,嘴巴咧了咧,说:
“兄弟你坐下,正事我还没跟你说呢。”
我没坐下,就那么站着,两只拳头攥得嘎巴嘎巴作响。
“你在保险柜里拿走的玉佩是假的,是道具,可谁成想,传说中的双鱼玉佩真的有啊,而且,这阴鱼玉佩原本就在九爷家里,开拍的时候放进保险柜的,都是假的,结果被你偷走的,是真的!估计是有高人给调了包!”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电视里定格的画面,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地说:
“传说中的双鱼玉佩,一阴一阳,阳鱼可起死回生,阴鱼可召唤人的心魔……”
我们都沉默了,良久,我开口问道:
“那你今天找我来干啥?还要再给你当演员?”
王浩说:“这事儿,惊动了九爷,他老人家大发雷霆,说二少闯了大祸,让他七天之内,一定把那个玉佩找回来,不然就亲手宰了他,你我连同咱们剧组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说:
“你知道玉佩现在在清河派出所,想让我去偷出来?”
王浩点点头,“你猜对一半,如果只是为了拿回玉佩,九爷一句话就够了,别说区区一个清河派出所,就算东西在省公安厅,九爷也能拿到。找你,是想让你整明白,这玉佩到底是怎么变成真的,是谁啥在时候调的包。”
我彻底明白了。
整件事就是起源于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富二代,想干点事在亲爹面前表现一下,结果王浩给出了个馊主意,做了个局,利用了我这个真的贼,偷了一个假玉佩。
结果,原本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居然成真了,还因此出了人命。
这事玩脱了。
我眉头紧锁,仔细复盘那晚在18楼发生的事。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爆炸,也是策划好的么?”
王浩摇头,神秘兮兮地说:“没有,连起火都是你自己发挥的,爆炸当然没在计划内,我也纳闷是咋发生的。”
“当时你跑了,那林盛和张燕呢?”
王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他俩被炸死了,二少给他们每家赔了六十万。”
“哎三千,你说这到底咋回事呢?”
我慢慢抬头,摸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视频从头快进。
“这屋子里,除了我们四个,还有第五个人……”
“啊?第五个人?”
王浩一脸惊恐,嚯地站起身。
“不可能,屋子里藏了好几个摄像头,而且你来之前,我们三个一直在屋子里熟悉剧本,根本没有别人!”
快进的画面很快到了结尾,我再次从开头播放,继续快进。
“我知道有一种本事,可以藏在你面前,不被你发现……”
我悠悠地说道。
“还有这么牛逼的本事?咋做到的?”
我放下遥控器,索性关掉了电视机。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视频里肯定不会留下第五个人一丝一毫的痕迹的。
“正常人的视角,只有124度,人看不到视角之外的东西。就算屋子里有我们四个,或者更多人,每个人的视角重叠在一起,也难免会有死角。所以,只要隐藏在所有人的视角盲区里,同时控制呼吸、心跳,乃至身上的味道,以及行动带来的空气流动,再加上动作足够轻,反应足够快,就等同隐身。”
“卧槽,还有这么牛逼的技术!”
王浩彻底惊了。
“而这个人,甚至还卡住了摄像头的盲区……“
我说。
“找到这个人,是不是就确定是他调包的了?”
王浩问。
我点点头。
“会这本事的人,我知道的只有两个。”
“谁?”
“一个是我爹……不过他十多年前就死了。”
“那另外一个呢?”
王浩看向我,眼神中充满好奇。
我转过身,与他目光相对,但并未回答他。
……
次日中午,我和王浩开了一辆捷达,离开合阳,直奔清河。
我们要去清河派出所,拿回那枚玉佩。
我亲眼所见这枚玉佩的邪门。因为它的出现,已经死了一个女人,还坑害了唐瘸子。
当然还有那晚被车撞死的黑衣人。
这东西绝不能再流落民间了,我不敢想象还会坑害多少人。
而且也只有找到这东西,或许才有机会找出到底是谁调包的,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王浩的车子开得飞快,二十几分钟就到了清河。
清河区地势低洼,入口处的两侧,各有一个十几米高的土坎。
这地方有个名字,叫青马坎。
据说当年东北王张大帅刚起事的时候,就曾带着十几个兄弟行和七八条枪,在这抢了鬼子两百匹军马,射杀鬼子百余人。
车子停在高坡上,我和王浩下车抽烟。
现在是响晴的白天,太阳高悬,但眼前的清河区,却仿佛被一层迷蒙的雾气笼罩。
西风习习,从清河区的方向吹来。
我闻到空气中隐约地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即便是顺风,我还是听不到有一丁点的声音。
仿佛是整个清河的所有人,所有事物,被同时按下了暂停键。
我想起了在唐瘸子佛店的门口,那个现场勘察的警察,曾把双鱼玉佩拿在手里冲着阳光仔细端详。
我又想起了接触了玉佩后的唐瘸子,发疯一般砍死了那个中年女人。
强烈的不详的预感,与深深的恐惧一起迅速袭来。
会不会整个派出所的警察,都已经被玉佩控制了?
然后像一场瘟疫一样,在我回了合阳县后的短短一天时间里,吞噬了整个清河?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和王浩一起跳上车,沿着两座青马坎中间的大路,驶入了清河区。
王浩开得很慢,随着我们往里走,在高坎上看到的笼罩在清河区的迷雾渐渐散去。
与我担心的恰恰相反,我们看到了一个正常的、甚至比以前更热闹的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