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做什么奴婢,做姨娘不香吗?

黎禧在一旁看着祖孙俩这般亲热,心中也高兴,不由地打趣道:“好了好了,都是即将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跟祖母撒娇呢?”

黎清浅傲娇地白了他一眼,将头撇过去不理他,依旧不肯从老太太身上下来。

老太太听了黎禧那话,便笑着抬手轻打了他一下,“你还好意思说你妹妹。你当年离家去西凉打仗前,不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舍不得我?怎么,这么快就给忘了?”

黎禧无奈,对黎清浅说:“你瞧,祖母就是偏爱你,我不过随口说两句都要被训。”

随后,他起身从自己的长随手中取过一个匣子,交到黎清浅手里,“喏,送你的新婚贺礼。”

黎清浅打开一看,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是一份嫁妆?”

黎禧失笑,“哟,听你这语气,似乎是这段时间收钱收到手软了吧?那既然如此,大哥与二哥给你的添妆你也不稀罕了呗。那你还是还我吧,我跟你二哥还得指着这些钱给你娶嫂嫂呢。”

黎清浅连忙将匣子抱得紧紧的不撒手,“休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二舅舅给你和二哥分别备了一份价值不菲的产业,再加上你大捷而归,圣上赏了那么多宝贝,这点钱对你们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再说了,送出手的东西,怎么还带往回要的呢?”

黎禧很是嫌弃地白了她一眼,“瞅你这财迷样,说到钱那嘴皮子灵活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黎禧说得也不错,这段时间自己还真是收钱收到手软。

镇国公府的一百八十八抬聘礼、二舅舅给自己送来的丰厚嫁妆、祖母给自己的嫁妆、娘亲生前被贪墨的嫁妆,以及太子妃与五公主给自己添妆和黎舒月赔给自己的嫁妆单子。

不止这些,还有长茗楼生意火爆的分红。

黎清浅如今每天晚上要是睡不着,消磨工夫的活动都是数钱玩。

富得流油啊。

黎清浅心情大好,自然也就想到了一个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的人。

回到静影居后,黎清浅从钱箱里随意拿出三百两银子给云裳,吩咐道:“你去把这些钱给翠儿送去,让她务必在明日一早去交给江凛,如此,她之前求的那件事多半就能在这个时候成了。”

想了想,又取出一百两递过去。

“这是给她傍身的钱,等她做了江凛的妾室,黎舒月可不一定给她好日子过。你让她在必要时,向黎舒月表明自己是有帮助她对付凌灵的作用的。只要她不背叛我,我日后定不会亏了她。”

云裳带着银子小心来到金玉院外,拽住过路的翠儿便小声道:“其中三百两是你向江公子提出做他妾室的资本,剩下一百两是我们姑娘给你的傍身钱。之后怎么做,你应当知道了吧?”

翠儿收好银子点点头,“姑娘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自然感激不尽。还请云裳妹妹替我转达一声,我定然忠心为姑娘办事。”

云裳走后,翠儿摸了摸袖袋中的那几张银票,眼中寒光乍现,投向金玉院内。

她才不要做一辈子屈居于人下的奴婢,才不要受黎舒月一辈子责打。

她要复仇,她要做让人伺候的姨娘,她要黎舒月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最好是能尝尝自己从前的苦楚。

如今三姑娘给了这个机会,自己与她又有共同的敌人,底气也跟着足了不少。

心情大好地朝院内走去。

出人意外的,黎舒月今日受了那般屈辱还被禁了足,竟没大喊大叫地摔砸东西,而是目光呆滞地坐在金玉院正堂。

倒是一向比较淡定一些的柳氏,在屋内来回踱步,似乎十分焦急。

“怎么办?眼瞧着黎清浅就要入宫去了,偏偏太子这头对你又毫无想法,真真是愁煞我了!”

黎舒月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郁闷道:“早些年便听父亲说起过,那定安侯有意将宋眠霜送去东宫,可太子总是没答应过。连宋眠霜那等姿色的,太子都瞧不上眼,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柳氏听着这些话,已经瞪大了眼睛看着黎舒月。

偏偏黎舒月那头并未注意到母亲神色的不悦,仍旧自顾自地说:“我看,别说是我了,就算是黎清浅去了,太子都不一定看得上眼。”

柳氏心中的不满彻底被点燃,手中的帕子直接甩到黎舒月身上。

“你能不能给我争点气啊?我费心费力地给你谋划,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非但自己不想着努努力,还对江凛家那老婆子一个外人都比对她这个亲娘亲近。

光是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有什么用?自己的经验教训难道还不够么,还不足以让舒月认清吗?

柳氏气性涌上心头,又想起另一件事。

“你之前同我说的那件事,眼下算是办不成了。”

“这才是我苦恼的原因啊,”黎舒月抓住柳氏的手,“母亲,眼瞧着那黎清浅就要入宫去,她若是从宫中出嫁,我千辛万苦准备的那个计划,不就没法实施了吗?”

她原本想着,在黎清浅出嫁前夕,让母亲的人带着那枚刻着黎清浅闺名的玉佩溜进镇国公府,在那样热闹的时候将玉佩摆出来给众人看,到时候就算黎清浅再是风光都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而沈长昀也脱不了干系,旁的男人的玉佩上刻着自己新娘子的闺名,他也是要跟着丢尽脸面的。

以那人的脾气,丢了脸还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定然是要在以后的日子里与黎清浅离心离德,相看两相厌的。

若是他脾气再坏一点,动手毒打黎清浅也是有可能的。

前世就连自己被送进古青寺,父亲都忍过去了,如今的黎清浅也不过就是挨挨打,他肯定不会替黎清浅出面。

难不成黎清浅还能因为这事跟镇国公府与黎府翻脸?

也更不可能有人会为了她去找陛下讨个公道啊。

到时候的黎清浅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还会被世人戳尽脊梁骨。

而自己,将会在黎清浅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陪着江凛君临天下,风光无限。

就如同前世她荣华万千地去古青寺祝祷甘霖,而自己狼狈不堪地在一旁看着那般。

今时今日也该换上一换了。

黎舒月光是想想那场景,都觉得痛快酣畅。

可惜,如今的黎清浅要入宫待嫁了,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岔子。

黎舒月气得浑身发抖。

可柳氏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虽说眼下是做不成了,但新婚三日后回门,不也能做?”

黎舒月来了兴趣,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柳氏,示意她说下去。

只听柳氏又道:“她虽执拗不肯唤我母亲,但说到底,我还是黎府如今正儿八经的主母。娘家主母给她身边塞个可心的人,她敢不收?”

黎舒月忽而有些明白了,脸上的阴险之色乍现。

“到时候再把玉佩的事往外一放,双管齐下,纵是她黎清浅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免不了这一祸事!”

柳氏欣慰地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对啊,这才是娘会算计的好女儿。”

屋里,母女俩聊得火热。

屋外,翠儿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冷笑,自己早便将玉佩的事情告知与三姑娘,三姑娘又岂会没有准备?

只是到时候,四姑娘又如何解释她房内的巫蛊娃娃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看一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戏码了。

静影居。

云裳回来时,黎清浅已经同云衣云雾以及云岩,将东西都收拾好了。

云岩:“这些东西都是姑娘的嫁妆,会在姑娘出嫁那日跟在送亲队伍后头。到时候呈一派十里红妆之象,定然甚是好看。”

黎清浅淡淡地笑着,一转身便瞧见云裳往屋内走的身影。

“翠儿那头吩咐好了?”

“嗯,她还让奴婢给姑娘带句话,说让姑娘放心,她就算做了江凛的妾室也会忠心姑娘。奴婢瞧着,她眼里对四姑娘的怨恨藏都藏不住。”

云岩冷哼,“被黎舒月毒打了这么多年,能藏住就怪了。”

黎清浅耸了耸肩,这些不是今晚要考虑的事情,而是该细细琢磨,老皇帝为何会下一道圣旨让自己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