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母亲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吃纸的

在她还在思考着时,外头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母亲,母亲回来了是吗?我要见母亲!”

下一刻,黎舒月便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柳氏许久未见自己的女儿,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刚想要好好看看黎舒月,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柳氏这头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黎舒月就一下跪在黎正康面前,委屈大喊道:“父亲,女儿要告发三姐姐。”

听了她这话,黎正康眉头一皱,看向黎清浅。

黎清浅满脸无辜地指着自己,说:“告发我?告发我什么?”

黎舒月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三姐姐,你还真是会装得很呢。我问你,咱们府上的两个丫鬟,一个玉萝,一个云霜,她们二人去了哪里?”

黎正康看见黎清浅眼底闪过一丝心虚,紧接着听她声音微颤道:“她们,能去哪里?自然是在府上了。”

“你撒谎!”此刻的黎舒月像是有了莫大的底气,“这两个丫头都是凭空消失在黎府的。”

黎禧满脸不悦,“四妹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回府后也是听过,如今管家权在三妹妹手里。府中没了下人这么大的事,你空口白牙就想污蔑她是吗?”

黎舒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大哥与三姐是一母同胞,自然会偏向她,可这两个下人就是在她管家期间丢了的,这事,她说得清吗?”

黎禧微蹙着眉说道:“你血口喷人,拿不出证据就想污蔑自己的亲姐姐,这事,你说得清吗?”

“你!”黎舒月刚想朝他吼,却瞥见了黎正康怒视自己的眼神,她明白此刻不能硬来,于是又说道,“证据我当然有,只要让人在府中上上下下查找一番,找不出玉萝和云霜,不就证明了她俩确实是丢了吗?”

黎清浅听了这话都觉得可笑,差点装不下去,嘲讽地笑道:“如若她俩是外出办事了呢?四妹妹此刻就要提人,若是找不出来,不就正好给了你陷害我的机会了吗?”

黎舒月不依不饶,“三姐姐是在心虚什么?玉萝是我母亲的丫头,没有我和我母亲的指示,她能出得了府吗?但是你也别忘了,母亲被送去古青寺,我也被禁足,她又怎么会出府办事?”

柳氏看着女儿,好像是消瘦了不少,原来这些日子都是在被禁足吗?

她愤恨的目光瞪向黎清浅,定是这个小贱人背后做了什么,才害得舒月被禁足。

黎清浅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四妹妹,当日可是你说让我把玉萝带走,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你就是为了今日摆我一道才那样说的吗?”

黎舒月微微怔愣,自己当日只是在气头上才说了那句话,她现在一门心思挂在即将要做皇子妃这件事上,怎么可能会想到两月后的事?

只是如今黎清浅给她把话铺垫好了,她还心中有些得意,觉得自己真是聪明。

柳氏可没她那么高兴,黎舒月是什么德行,她这做娘的最是清楚不过,舒月又怎么可能想得到这样的法子?又怎么可能甘愿把自己的人交给黎清浅?

不对劲,这件事情大大的不对劲!

黎禧原本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为什么会给对方递话头,这不是铺好了路让对方陷害她吗?

直到在另外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度与黎清浅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便明了了:这是黎清浅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黎禧仍旧决定帮她。

“再也不要让她出现在你面前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借阿浅的手,把人弄出府去吗?”

黎舒月眼睛一立,道:“玉萝是我母亲的丫头,我为什么要把人弄出府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可不一定,”黎清浅看着她,嘴角微勾,“在你把人交给我的前一天,可是下了命令,让她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才有第二天母亲前脚出府,后脚她就在我和父亲面前揭露你盗窃我镯子的事。你要是因此对她怀恨在心想要赶她出府,那也不奇怪啊。”

柳氏不淡定了,“什么盗窃?什么镯子?”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黎舒月气得一下从地上站起身,怒目圆睁地看着黎清浅吼道,“如若不是你联合玉萝构陷我,我又怎么会失去霜月居,搬回金玉院呢?”

“什么,失去霜月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柳氏也装不下去了,指着黎清浅的鼻子大骂,“黎清浅你这小畜生,真不是个东西!”

下一刻,黎正康手中的茶盏就飞了出去,正巧打中了柳氏指着黎清浅的那只手,疼得她惊呼出声:“黎正康你做什么!你现在还要包庇这个小畜生是吗?”

“母亲慎言,”黎禧面色阴沉地对她说,“若阿浅是小畜生,那父亲是什么?”

柳氏被气得够呛,偏偏被这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

黎清浅轻笑一声,道:“欺负下人在前,偷盗镯子在后,明明是四妹妹不肯低头认错才被父亲责罚,关我什么事?既然四妹妹一口笃定玉萝不在府中,想必也是最清楚她去了哪里的人吧?既然觉得那件事是我的错,干嘛不找玉萝来对峙?”

黎舒月气得身形发抖,有些站不住,“我是不知道玉萝如今去了哪里。但我可是听说,自三姐拿到管家权的当晚,就把祖母身边的云霜找去了静影居,到现在都没被放出来。姐姐若是问心无愧,大可以把云霜叫来,若她就在府中,姐姐自然就是无辜的了。”

黎清浅垂下眸去,默不作声。

黎正康看着她,声音有些不耐烦地说:“让人去把云霜找来啊。”

她仍旧不肯有所动作,也不让云衣云裳离开这里半步。

柳氏瞄准时机,张狂地笑着说:“你心虚了?你害怕了?看来这两个丫头当真在你管家这段时间丢了!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资格管家?”

黎清浅却猛然抬起头,眼中泪水翻涌,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阿浅不是心虚,阿浅是为着母亲才不能说的!”

“为了我?”柳氏觉得好笑,“为了我什么?”

黎清浅抬头拂去眼角的眼泪,好一副破碎又倔强的神情,转身从云衣手中接过一张纸,先递给了柳氏,“您自己看看吧,女儿是为了这些事情才要保护您的。”

柳氏接过一看,是玉萝的供词,关于如何对老太太下毒,到如何陷害黎清浅去了乡下,甚至连云霜就是她们送到老太太院中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玉萝似乎还摁了手印。

黎舒月有些着急,催促道:“上面写了什么?母亲快和父亲说啊,别让三姐冤枉了你!”

柳氏心中大惊,这些东西怎么能给黎正康看?

黎清浅悄悄给了黎禧一个眼神,黎禧当即会意,指着那张纸有些疑惑道:“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毒字,好像还有祖母的名字?”

柳氏瞬间惊恐得眼睛瞪大,直接将手中那张纸撕得粉碎。

“母亲别撕啊,撕了我还得重新拼好呢。”黎清浅面作委屈地说。

哪知柳氏听完这话,直接将那堆碎纸往嘴里塞,像是不肯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黎正康气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柳氏!你在做什么!”

黎清浅却是微微一笑,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递给柳氏,“来,母亲喝点茶,别噎着了。”

柳氏本就噎得慌,见到一杯茶摆在自己面前,也不管是谁给她的,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黎清浅才又笑道:“虽然不知母亲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吃纸的,但是现在,可以为女儿证明清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