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宸的眼睛都被淌下的血给染红了,整个人发髻松散,又一脑袋的血迹,真是狼狈不堪!
她慌乱地看向陆九渊,明明这个人以前在陆家都没什么存在的,自己之前还拿他当下人使唤过。
不想,从军两年,对方整个人都蜕变了。
锋芒尽出,如同磨砺多年终于出鞘的宝剑!
她之前便听过关于陆九渊的一些传言,说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手上的神机营装备精良。
不仅令北狄骑兵闻风丧胆,就连大齐的许多官员都对他畏惧三分。
她那时还不信,但此时,是不敢不信了!
林宸宸连滚带爬地起身,只敢躲在老太太身后。
老太太则十分复杂的看了陆九渊一眼。
其他人看向陆九渊时,更是心肝儿一颤。
明明那么小巧的一把弩,就有这种威力了,真不敢想象战场上的神机营该是多么英勇。
陆九渊无视了众人的目光,看到刘箐等人已经推着池挽秋的轮椅准备离开了,便赶忙跟了上去。
只是在经过秦沛身旁时,脸上再次换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
“秦大人请留步,不用送了!今天可是贵府的好日子,希望我们的突然造访没有妨碍到你们!”
秦沛皮笑肉不笑,“无妨!”
都这样了,还不算妨碍吗?
“今日的确是打扰了,等晚些时候定会派人补一份贺礼过来!”
陆九渊歉意一笑,然后便跟着池家的人离开了。
秦沛,包括厅中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家门外。
池挽秋刚上了马车,陆九渊便撩起了车帘,“池夫人她们在,我便不送你回去了,等下还要先进宫面圣。”
池挽秋知道他肯定有很多事要忙,“那快去吧!”
陆九渊没有耽搁,扬鞭上马,腰间的玉带系有玉佩,发出叮咚之声。
池挽秋看得一愣,觉得那络子有些眼熟,好像是自己两年前送他的那个。
他竟还戴着吗?
池挽秋有些惊讶,不由得目送他离去。
而等到池家的马车也离开后,秦家的宴会厅内才再次热闹了起来。
有人议论着陆承恩的刻薄冷漠,也有人同情池挽秋被遗弃在八宝山上的悲惨遭遇。
但更多的,还是议论着林家那起十二年前涉及的贪污案。
“林家的案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年可是陛下还未登基时亲自督办,你说呢?”
“谁能想到呢,那林家竟敢私藏赃款,陛下被戏耍了这么久,肯定龙颜大怒。”
“但这件事实在太突然了,应该还没找到证据吧?”
“陆九渊此次可是奉命去九江查案,他能骗人?”
“不是说过些日子林家人就被押解回京了吗?自会见分晓的。”
“若是真的,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打仗打得国库空虚,陛下近年十分忌讳官员贪污腐败之事,否则也不会特意将陆九渊派到九江。
谁不知道陆九渊就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指哪打哪儿!
这半年,但凡查到哪个官员敢中饱私囊,轻则革职抄家,重则诛连九族。
秦家、陆家都静静听着不吱声,本应是订婚宴上的主角,现在反而沦为了背景板。
…
池家马车上。
刘箐怕路上颠簸,加重了池挽秋的腿伤,特意命车夫挑了最平缓顺畅,又人少的路走。
“娘,不要带我回池家,我在棋盘街那边有个私宅。”
刘箐一皱眉,还未等她询问,李素裳便开了口。
“你都伤成这样了,不回池府的话我们怎么放心?”
池挽秋却坚定的摇头,“我现在只是和陆家闹开了而已,可名义上还是陆家的媳妇,且不说我一个外嫁女回到娘家多有不便。”
她指了指自己的伤腿,“现在急的是陆家人,丢的是陆承恩的脸面,只要我不回陆家,外面的指责声就不会停。”
“陆承恩今天当值回府后,肯定会来找我赔罪,然后求我回去。等他追着来到池家,你们还能不让他进吗?”
李素裳听到这话可不认同,刚要安慰她不要有负担。
池挽秋便抬手制止了,“二嫂,我知道你和二哥不介意我回家住。”
刘箐冷哼,“他若好意思来见你,我就派人把他打出去!”
池挽秋无奈叹气,“娘,就是因为这样,我就更不能回家了!本来这件事儿我是站着理的,但您身为长辈,本应是劝和不劝分的。”
“到时,陆承恩定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诚心悔过的姿态,若跪在池家门口求我回去,难道您能不同意吗?”
刘箐理所当然道:“他想得美,还想求你回去?直接和离不就好了,我和你爹都巴不得你赶紧跳出那个火坑!”
李素裳也赶紧表态,“你们的夫妻感情早就没了,在陆家还有什么好待的?你只管回来,咱们一起也是个伴儿!正好岳儿快一周岁了,都会说话了,前些日子还喊着要找小姑呢!”
池挽秋心里一暖,能获得家人的支持,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底气的。
自量再三,她还是坚持道:“娘,二嫂,我手头还有几件事情要处理,来汇报的属下总是在池府进进出出也不方便,我实在不想因为我连累家里。”
“等我顺利和陆承恩的和离后,再清清静静的回家里住,那不是更好吗?”
“而且我在棋盘街的宅子离家很近的,那里本来就有我的人,所以我身上的伤也不用你们担心,你们若想我,随时可以来看我啊!”
而且有一些事,她不能说太直白了,比如关于林家私藏贪污赃款的事情。
这件事儿就是她告诉陆九渊的!
自己暗中已经查了林家两年,搜集了许多情报。
自然比陆九渊这个带着大部队明着去调查的官方,掌握了更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池家规矩又多,若有外人过来报事,光门禁就得等三道。
而且陆九渊肯定要来商议林家的事,实在不如在自己的私宅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