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
京郊外,有一座山名为八宝山,这里风景优美、地势清幽。
又因风水不错,很多达官贵人将陵墓安排在这里。
今日正是中元节后,七月十六,一轮圆月悬于天际。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背上驮着一位形容狼狈的女子,正是池挽秋。
此时她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又因穿梭在小路上,衣服上都被荆棘刮出了几道明显的裂口。
马儿的脚步沉重又缓慢,显然是已经跑得疲惫至极。
池挽秋刚想让它停下歇歇,却没注意到前方草地中,隐藏着一道绊马索。
人困马乏的情况下,她毫无准备,直接被掀翻在地。
然而祸不单行,在坠马的前一刻,她还在想着千万别滚到马蹄子底下。
可谁料,身子才一落地,尚未来得及停顿,便又直直地向
原来绊马索后面还有一个陷阱,她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
“轰隆”一下,紧接着口中一声闷哼,脚上立刻传来了强烈的刺痛感。
面前满是尘土,枯枝烂叶四处乱飞,呛得她直咳嗽。
可痛呼声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又被泥沙糊了一嘴。
真是太倒霉了!
好半晌,尘埃落定。
她才敢睁开眼睛,想去检查脚上的伤。
原来这陷阱底部有人将中空的竹子削尖,竖着朝上埋起。
自己刚刚掉下来时,脚不小心被刺了个对穿。
池挽秋一脸愁容,她这辈子都没有今天这么倒霉过!
这陷阱也不知是猎户还是什么人做的,真是太缺德了!
“上面有人吗?”
池挽秋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
也难怪,都一天水米未进了。
这两日本就是中元节,也正好赶上陆家二老爷去世一年。
她便跟着陆承恩来这八宝山上拜祭。
昨天晚上,两人因为一件事情吵了起来,她气急之下将对方赶了出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要下山时才发现,陆承恩已经将陆府其他侍卫先走了,只留下了她们鱼跃阁的主仆几人。
这荒山僻岭的,又是转圈坟场。
她们也没敢多耽搁,赶紧坐马车下山,结果半路却遇到了劫匪。
情急之下,她换上了丫鬟的衣服,和景春、景冬分头跑开。
混乱中,她也迷失了方向,骑着马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本来以为跑了这么远,应该没有危险了,结果竟掉进了这陷阱里。
脚上的伤口疼得她冷汗直流,想试着慢慢将脚从那竹刺上拔出。
可刚挪动一点,却发现根本疼得受不了。
不是吧!她池挽秋难道这么倒霉,要死在这里了?
“嗷呜~”
一声悠长而凄凉的狼嚎声划破了四周的宁静。
今日恰逢圆月,狼都有拜月的习性。
以前小灰在时,偶尔也会嚎叫。
但今日这狼嚎声明显带着野性与不羁,听得池挽秋汗毛直竖。
“刚才呼救声是不是从这边传来的?哎…还有马蹄印!”
“走,过去看一看!”
两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隐隐在头顶响起。
池挽秋顾不得脚上的伤,强忍着疼痛攒足了劲向上方喊:“有人吗?我掉进了
上方云泥杂糅,池挽秋又被摔得头晕眼花,根本看不清上面人的打扮。
只有一轮好似晶莹白玉的明月挂在头顶,洒下清冷的光芒。
不知为何,等了半天,上面的动静竟消失了。
池挽秋一慌,再次大声叫道:“我在
原来,那两个人身穿官兵的衣服,是跑去回禀自己的上级了。
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身穿铠甲的士兵刚好经过。
每个人神情肃穆,身上背着造型奇特的弓弩,正是半年前由兵部、工部共同组建的神机营。
专门掌管弓弩的精锐部队,属于京城禁卫军中三大主营之一。
建立之初的目的便是为了对抗战场上机动性更强的北狄骑兵,短短半年,已经参加了多次重大战役。
多次重创北狄骑兵,立下赫赫战功。
一个探路的小兵跑回来,“陆大人,前方有个陷阱,一个女子掉进去了,看衣着应该是个普通百姓,咱们是否救人?”
为首的男子相貌端正俊朗,五官精致。
然而目光锐利,不染半分风流。
即便坐在马背上,也能看出他肩宽背阔,一身玄甲更是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威慑。
这位是这神机营的创立者之一,左京提督。
他的声音低沉,“你见哪个好人三更半夜的在坟场四周溜达?孤身一人的女流之辈,有官道不走,还偏走小路?”
小兵被训斥了一顿,立刻低头,“看来对方的确形迹可疑,属下这就将人捞出来审一审!”
说完,他又赶紧跑向了那陷阱边缘。
也不能怪他们提督大人最近越发多疑,实在是因为路上不太平。
与北狄的交战断断续续持续了四年,军饷都打没了,国库也越发空虚。
他们奉旨陪同钦差去了九江,查几起贪污的案子,这一路上遇到的暗杀无数。
如今他们才回京,那些人就蠢蠢欲动了吗?
池挽秋在陷阱底下又喊了好久,上面才再次响起了脚步声,只不过说话的声音显得冷漠了许多。
“
那人一边询问,一边探出头来。
只见陷阱下方有一个弱女子,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与脸上沾着的泥污混为一体,根本看不清面容。
混着血和泥浆的衣服都已破破烂烂,更是显出了她那瘦弱的身躯。
而且对方的脚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弧度弯曲着,明显是已经骨折了。
女子虽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倔强,“我是兵部员外郎陆承恩的家眷,池挽秋!麻烦小哥帮个忙!”
那小兵又是一惊,“陆家?”
现在的贼寇胆子越来越大了,冒充谁不好,偏偏冒充陆家人!
他们提督大人可就是陆家人!
“来啊,先把她捞上来看好。”
之后,他又忙不迭跑到官道那边汇报。
“大人,我给您讲个笑话,那女子居然说自己是陆家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