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秋点点头,让她先去,自己还要等陆九渊。
因为国子监今天就会派人来收回文书。
很快,陆九渊也来了,池挽秋也顺道带着他去了前院。
府里不是第一次请戏班子了,王夫人只要按照府里的惯例处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纰漏。
池挽秋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问题,却觉得身旁的陆九渊有点不对劲。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更是飘忽,有些不知所措。
即便偶尔抬头看向自己时露出笑容,又很快垂下了头。
池挽秋从来没见他这样过,“你怎么了?”
“没事,昨天没睡好。”
池挽秋若有所思,知道他一定是有事,想着等今天回去时再仔细问问。
至于泰安苑那边,此时可就有些尴尬了。
林老夫人正面色严肃地坐在老太太对面,连丫鬟端来的茶都不肯碰一口。
老太太见她这又臭又硬的脾气也不恼,依旧笑着和她说了会儿话。
可等孙姨娘从外面走进来后,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怎么才来?之前就是你失礼在先,还不赶紧过来给林家人赔罪?”
孙姨娘原本不情不愿,但一想到老太太承诺过她的事情,便勉强堆起笑意:
“林老夫人,之前是我不懂事,因为和表姑娘之间有些误会,一时冲动做了些出格的事!你是长辈,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正好在这,当着两家人的面,我给姑娘道个歉,就别和我一般计较了!”
她说着,还敬了一碗茶。
林老夫人依旧沉默。
老太太这时也开口了,“大妹妹,小辈们不懂事,但她毕竟没有恶意,你看看是不是给我三分薄面?”
林老夫人见她们这样敷衍,明显不是真心赔罪,心里很不快。
但她又不能真的将婚事作罢,只能顺着台阶往下走,接过了孙姨娘递来的茶。
老太太重新露出笑脸,“这就对了嘛,本来就是亲戚,犯得着因为这点小事儿伤了和气?前院儿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咱们赶紧一起去吧!”
林老太太轻哼一声,也带着林家人起身往前院。
孙姨娘则是跟在了最后面,轻蔑扫了她们一眼。
“装什么清高?不过是来我们陆家打秋风而已,谁被缠上真是后半辈子都倒霉!”
要不是老太太答应她,今天就将磊哥儿进国子监的事情定下来,她才懒得过来赔礼。
前院那边的戏台子已经装饰好。
戏子们也都早早到场,换上衣服、化好了妆,有的还在后台吊嗓子。
台下摆了数张圆桌,每张桌上都放着一本戏曲名录,供夫人们点戏。
不仅如此,王夫人怕天气冷,特意在周围围了席子,点着炭火。
这样一来,倒是一点都不冷了。
就是台上的戏子有些遭罪,只穿着单薄的戏服。
很快,老太太便带着林家人过来了。
老太太谦让的将戏曲名录递给了林老夫人,让她先点。
林老夫人思前想后,点了一出家和万事兴的古典戏曲,也是有意想要缓和气氛。
池挽秋则是偷偷扫了一眼周围,果然没有看到林宸宸的身影,心里等着看热闹。
“挽秋!”
老太太却突然叫她。
池挽秋立刻走过去,“祖母有事?”
老太太今天格外亲切,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这两日,风寒可好些了?”
池挽秋点头,谢“祖母关心,已经好了大半,等过几日筹办将军和表妹的婚宴,我绝不会耽误事情的!”
“你看你都病了,还操心家中的各种事务,真是辛苦!”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将戏曲名录递给她。
池挽秋随便点了一出戏,只是还注意着时辰,想着一会儿提醒陆九渊去接国子监来的人。
“这位小少爷是陆家的义子吧?听我长姐提起过,你虽然也姓陆,但应该算是外男吧?”
林锦棠冷不丁开口,又看向池挽秋:“少夫人,你们陆家也太没规矩了,你身为主母还是要注意一些场合的,何必和一个晚辈坐得这么亲近?让我这外人看了都容易误会,该懂得避嫌的!”
林锦棠这两天本来也气不顺,她就坐在林老夫人身旁。
池挽秋带着陆九渊在老太太身边坐下,一下子挡在了她的座位前,都看不清台上的戏子表演了。
只是她说话实在没个分寸,让人觉得无理。
正常这种情况,林老夫人自己就会出言提醒,但这次可没有。
只随意扫一眼,似乎也是有意放纵。
池挽秋目光一沉,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当着她的面造起谣来。
只是台上还唱着戏,周围一堆人看着,她不好说什么,便想带着陆九渊去后面的位置。
“挽秋,你就坐在我身边,正好祖母这两天也想你了!”老太太笑眯眯地拉住她。
池挽秋看看时辰,感觉国子监的人差不多到了,便提醒陆九渊直接去,自己则留下伺候着老太太用茶点。
等台上的戏唱过几轮后,池挽秋扫了一眼身后,发现陆九渊没有回来,便想要亲自去看一看。
“挽秋,祖母这眼睛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你快帮我念念,这册子后面的几出戏都有什么?”
老太太说着,已经将戏曲名录递了过来。
池挽秋自然是得接着,一行一行给她念了起来,可心里却觉得越发古怪。
老太太今天怎么这么粘自己?
她偷偷观察着老太太的神色,见对方听戏听得很是专注,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时不时还拉着她说两句接下来的情节。
池挽秋一边应付着,一边又看向其他人。
林老夫人、林家姨娘、林锦棠、王夫人等都抬头看着台上的表演。
只有孙姨娘频频回头,往后瞧着什么。
池挽秋警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陆九渊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国子监的回执。
池挽秋一直留意着孙姨娘,发现她见到陆九渊后,立刻激动的起身拦下了对方,还低头说了些什么。
竟将他手中的回执拿了过去,之后才装作无事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