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个吃醉酒闹事的混混而已，他们时常来七霞戏班捧场，我们班主不敢得罪。”
“而我只是一个唱戏的下九流，他们想让我过去陪酒，我没同意，结果就被教训了！”
杨莲湘眼中难掩苦涩和心酸，然而很快又对林宸宸露出一个笑容，“你别担心我，都没事的！”
林宸宸轻轻抚上他的侧脸，“你怎么这么傻！居然瞒着我？”
“我只是怕你担心！”
林宸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只觉杨莲湘此刻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整个人带着压抑般的痛苦，像是藏了无尽的心酸。
“我们只是戏子，人微言轻，谁都不敢得罪！我更是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甚至还见过一个漂亮的女戏子被活活打死的场景！”
林宸宸听着简直揪心，突然拉着杨莲湘的手道：
“那你不要再继续唱戏了，我们之前不是也说过吗？这毕竟是个吃青春饭的行当，该为以后做打算了！”
杨莲湘苦笑，“说得轻松，可我除了唱戏什么都不会！离开戏班后，我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他又看向林宸宸，保证道：“你别担心，我的心里永远就只有你一人！如果班主又让我去陪那个富家太太的话，我是绝对不肯的，大不了就让他们打死我！”
“别！别说胡话！”
林宸宸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这样咒自己。
自己的孩子尚未出世，她怎么能允许孩子的父亲出什么意外？
“要不，我想办法给你置办一套宅子？”
杨莲湘那漂亮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赶紧垂下头去。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掏钱养活我一个大男人？而且你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
“你现在可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陆家肯下那么多聘礼，想必你以后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杨莲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叹气道：“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做什么傻事！”
聘礼？
林宸宸一愣，她低头仔细琢磨着，忽然眼前一亮，激动的拉着杨莲湘。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如我们把聘礼偷出来吧！”
杨莲湘一脸的震惊，“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那些聘礼可都在陆家，怎么往出运？万一被发现了更是不堪设想！”
林宸宸却是越想越觉得可行，“正好陆家要搭戏台子听戏，可以趁机将我的聘礼运出来，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去给林家的，给她们也白瞎了！”
“前些日子库房已经将聘礼单独清点了出来，林老夫人也已经亲自过目入册，我当时在旁边看了一眼，那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到时候还怕买不来一个宅子吗？加上几个伺候的下人，剩下的钱还能再做些小买卖，以后我出来找你也更方便了啊！”
杨莲湘仍是担心，“万一事情败露了怎么办？我看还是算了吧！”
林宸宸眼神坚定：“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你不要再劝了，有什么事我自己承担！”
杨莲湘大为感动，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宸宸，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放心，这辈子我心里只有你一人，绝不相负！”
他轻轻吻上了林宸宸的双唇，搂在她腰上的手也越来越向下。
很快，屋中便响起了一声声撩人心魄的呻吟，以及林宸宸手腕上两个镯子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
外面，林锦棠已经连着看完了两出戏，可却到处都没找到林宸宸的身影。
过了好久，林宸宸终于是回来了，只是头发似乎散乱了不少。
“长姐，你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只是和班主商量了一下两日后去陆家搭台子的事情。”
林锦棠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什么都没察觉到。
等出了戏班之后，又拉着林宸宸去街上逛了一圈儿，两个人买了好多东西。
回到陆家后，天色都有些偏暗了。
两人手拉着手往后院走。
“长姐，你看刚刚买的这两支簪子，是牡丹的好看，还是玉蝶的好看？”
林宸宸大致对比了一下，觉得两只都差不多，“你今天戴这支玉蝶的，明天戴那支牡丹的，不就好了？”
本来买之前说好两支簪子她们一人一支的，如今一下子都归了林锦棠。
她自然是开心，靠在林宸宸身上撒娇，“还是长姐对我好！”
林宸宸一笑，财大气粗地开口：“以后看上了什么，尽管和长姐说！”
她们刚到浣溪楼附近，一拐弯，迎面便撞上了一伙人。
林宸宸都未等来得及看清是谁，“哗啦”一声，一盆冰冷腥臭的液体对着她两人，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啊！”
“什么东西！”
林宸宸和林锦棠对视一眼，都被彼此的样子吓到了。
只见面前的女子全身都被血水糊住了，好似个鬼一样，一股恶臭扑鼻。
这是…黑狗血？
“孙姨娘，你疯了？我们招你惹你了！”
孙姨娘将泼完了黑狗血的桶一丢，指着她们两个就要开骂，先是看向了林锦棠。
“你是林家哪里蹦出来的劳什子表姑娘？敢到陆家来打秋风？为了给你做衣服，敢来克扣我的钱，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娘都在陆家多少年了？轮得到你们踩在我头上！有本事叫你那个姨娘，还有林老夫人过来瞧瞧，穷得都叮当响了，看她们敢不敢在我面前摆谱！”
“你！”
林锦棠被说得毫无还口之力，立刻求救般地看向林宸宸。
然而，还没等林宸宸开口，孙姨娘便立刻将话头对准了她。
“还有你！一个破鞋而已，还学着人家附庸风雅，去听什么戏曲儿，我呸！”
“你是不是没告诉林家，自己是怎么嫁进陆家来的？我替你说吧，你是当众和人苟合！不要脸的下贱货！”
“都还没过门呢就有了身孕！也就是你们二房的人没脸没皮，像你这样的要是在我们大房，早就被拉去沉塘了！还好意思到处溜达呢？”
“真是光着屁股拉磨——转圈丢人！”
“如今还敢拿着我的钱去贴补你的娘家人？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忘了自己吃着谁家的米长大的？”
“今天就让你淋个狗血喷头，这辈子霉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