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秋叹息,“昨天,您也听到了妹妹对我说的那些话,她似乎对我误会颇深,便想着弥补一些和妹妹之间的嫌隙,所以母亲放心,置办这些东西的钱,等下我会从我嫁妆里出!”
王夫人大为震撼,“你可是正妻,何必委屈自己?”
哪有正妻上赶着讨好侍妾的道理?
“母亲,她肚子里毕竟怀着夫君的骨肉,多分些好东西也是应该的,我受些委屈不打紧!”池挽秋十分懂事,又强调道:“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王夫人十分感动,觉得自己儿媳真是难得,竟如此宽宏大量!
不过,嫡妻甘愿用自己的嫁妆去贴补一个侍妾,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王夫人想了想,最后决定这部分钱她来掏。
池挽秋刚开始还拒绝,但见王夫人执意如此,她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等从王夫人院子里出来后,景冬还很是不服气。
“夫人这些天忙前忙后的,全便宜了那个孟氏,这是何苦?”
池挽秋一笑。
景春则是在景冬身旁悄悄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多嘴。
其实,景春自己也觉得池挽秋大可不必这样贤惠。
但池挽秋脸上却有种奸计得逞的痛快,“你们就不觉得,这可是我向众人展示自己心胸豁达的好时机吗?关键还不用自己掏钱!”
景冬:“可咱们只得了一个虚名而已,又不当饭吃,那个孟氏却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好东西!”
池挽秋回头捏了捏她的包子脸,笑得高深莫测:“谁说这些东西最后一定会落在孟香手里?”
有好东西,她当然是要便宜自己人了!
回到鱼跃阁,池挽秋继续缝昨晚缝了一半的鞋子。
鞋子较大,一看就是男子所穿。
作为世家培养出的女子,她的女红自然是出色的。
但她这次明显赶时间,细节处理很粗糙。
景春皱眉:“少夫人,你这鞋子号码小了吧?”
陆承恩的尺寸应该要比这个大一些的。
“有吗?我感觉差不多啊!”
池挽秋低头瞧了眼,她还有些担心这鞋子对方穿着会不会大呢!
大小和样式还是其次,重点是鞋底的东西,一定要好好藏着。
“九渊少爷来了!”
陆九渊这些日子下午过来已经成了习惯,但他还是第一次见池挽秋动针线,有些好奇。
池挽秋正缝着鞋底,发现头顶出现一片阴影时才抬头,就瞧见了陆九渊打量的目光。
“你来了,正好试试这鞋子!”
“送我的吗?”
池挽秋点头。
陆九渊心里一暖,面上也没有推脱。
这些日子,他已经渐渐适应了池挽秋对他的好。
他直接换上,走了两步,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不是有点硬?”池挽秋道。
“的确。”
“放心,我让人做了新的,不过这两天要记住先穿这一双,千万别换!”
“为什么?”
池挽秋神秘一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但凡换个人,可能此时都会猜想池挽秋是不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这不是明显穿小鞋吗?
陆九渊虽然也不明白,但他很听话。
鞋子不舒服也能凑合,就是还有点沉。
…
又过了两天,陆家一如往常。
直到一天清晨,有人策马赶回,打破了平静。
那人风尘仆仆,下马后直接去了泰安苑。
“老夫人,已经查到孟氏的身份,她生母曾是寻欢阁的名妓,父亲应该是她母亲接待过的某位恩客。”
老太太震惊,一把夺过对方递过来的信件,仔细看了一遍上面调查到的内容。
哪怕孟香自己出身青楼,老太太都不会这么大反应。
毕竟青楼妓子那也是有来路的,祖籍可追查,而且大多都是些落魄的官家小姐。
却不曾想,孟香只是某个青楼恩客留下的孽种!
这样的身份,在她眼里连侍妾都不配。
老太太又惊又怕,赶紧将陆承恩叫来,将调查到的东西甩在了他脸上。
“承恩,你太让我失望了,不是信誓旦旦和我保证她家世清白吗?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眼里真是一点都没把陆家当回事,接这么个女子回来,这不是辱没门风吗?”
陆家小将军被一个青楼妓子之女迷得神魂颠倒,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陆承恩看过信上的内容后,也是面色惨白。
“不可能啊,香儿明明和我说过她父母早亡,是良民,怎么会是青楼妓女所生?”
老太太一直紧盯着他的表情,见他也很吃惊,显然也是刚刚知道此事。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
若自己的孙子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不顾家族名声,那可真是没救了!
“看来,是那孟氏骗了你!”
然而到了此时,陆承恩还是下意识地想要维护对方,“祖母,这信上也说了,香儿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很早就去世了,她自己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老太太闭了闭眼,“不是有意欺瞒你又怎样?这并不能改变孟氏是青楼女子所生的事实,这事若被你的那些朝堂政敌知道了,必定会捅出来,你现在正在年底考核的关键时刻!”
陆家这半年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这件事一抖出来,他就甭想升迁了!
陆承恩心里一紧,事关自己前途,这可是触动了他的根本利益。
“祖母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立刻来到屋外,在心腹耳畔说了些什么,目露凶狠。
看样子,他是准备派人找到所有知情者,直接灭口。
事情要做,就做得干净些。
老太太扫了一眼却没说什么,只觉一阵后怕,幸好这事是自己提前查到。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前两天那位妙言禅师的话。
“……来历不明之人,此人出身污秽不堪之地,有美色惑人的妖异之能,陆家老祖早已察觉,怕家门不幸,这才有意提醒后人……”
出身污秽,美色惑人……不就是青楼吗?
这不都对上了?
老太太之前还觉得那禅师是骗子,如今背脊一阵发寒,赶紧跪在佛前上了一炷香。
难怪自从孟香来了,家里便没有安宁的时候。
如今府上风水被冲撞,祠堂也被雷劈了,这都是大凶之兆啊!
“承恩,快!你亲自去将那位妙言禅师找回来,咱们得好好和人家求一个免灾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