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所说的神像可绝非一般,乃是当初陆家上京时特意从九江请来的。
以前老家有种风水秘法,叫五鬼运财术!
陆家祖辈一直祭拜,相信能保佑家业兴旺、财源滚滚,便一代代传下来。
后来觉得此术偏邪气,又请来了高僧,改成了五行神像,镇守家宅!
老太太每三天都亲自派人去上香。
毕竟人越上年纪,就越信这个。
再加上涉及了陆家的财运,这简直打到了老太太的七寸上!
等带着众人赶到现场时,发现还有工人在那施工。
“都给我住手!”
工人们立刻停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刚施工到一半的场地很是凌乱,不过老太太眼里只能看得见那尊明显被移了位的神像。
神像旁边就是一条条挖出的沟壑。
“这是谁把神像的位置挪了?”池挽秋惊呼一声。
其实她这话问得再明显不过。
一旁的工人立刻回道:“是孟夫人啊!”
陆承恩赶紧出言维护,“香儿她并不知这神像镇财的事,会不会是图纸上大意了?没注意到这里有神像?”
池挽秋:“将军这是何意?图纸是我画的,我难道会犯这种错误吗?”
图纸今早刚刚送到泰安苑,老太太脑子里是有印象的,仔细回忆了一遍,肯定道:“图纸没有问题!”
陆承恩咋舌不语。
池挽秋叹息一声,“我知道将军是心疼妹妹,怕妹妹以后住的院子小了,会委屈了孩子,那尽管和我说啊,我再给妹妹扩建就是,何至于像今天这样坏了家里的风水?怪不得今天早上祠堂那边的墙塌了,说不定就是咱们不敬神像,惹怒了老祖宗!”
她说得煞有其事。
陆承恩觉得她这话夸张了,“你这纯属迷信!堂堂饱读诗书的世家小姐,怎可信这些愚昧传言?”
池挽秋被他教训了,立刻闭口不言。
“就你不迷信!”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她刚刚才冤枉了池挽秋,正想安慰对方呢。
而且,她觉得池挽秋所说不无道理。
“我还在呢,轮不到你发威!而且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自有其中道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情还是要心存敬畏的!”
陆承恩也不敢说话了。
池挽秋这才殷切地回到老太太身旁,“祖母,还是赶紧请位德高望重的圣僧来瞧瞧吧,我前些日子去买香,正好遇到一位游历的妙言禅师,很擅长此道!”
老太太平时虽然也礼佛,但还真不知道京都内有哪位高僧懂这些。
既然池挽秋推荐了此人,她便答应了。
于是,池挽秋派人去准备接人。
她走后,老太太带着陆承恩回了泰安苑。
一路上,老太太的脸色都阴沉着,进了门后果然开骂:
“承恩,你可真是咱们陆家的孝子贤孙,为了个女子连自家祠堂都不顾了,等哪天我死了,你也不用管,直接给那贱人腾地,整个陆家都给她!”
陆承恩面露难色,“祖母,您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只是暂时挪用了修祠堂的费用,又不是说不修!
谁能想到怎么就这么巧,一场雨,祠堂就塌了呢?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扫他一眼,强调道:“妾室要有妾室的样子,劝她安分些,新修的院子就按照妾室的规格来!”
“可是,祖母……”
“可是什么?嫌地方小的话,你自己填银子啊!”
陆承恩只能住口。
他清楚祖母的脾气,但凡涉及钱财,那账算得可清楚了。
但其实,老太太这次还真没有那么想,她主要顾及的是池挽秋!
孟氏虽然现在得宠,但早晚陆承恩会对她腻的,生了孩子又如何?
老太太心里最期盼的当然是池挽秋生的嫡子。
只有生了孩子,才能彻底绑住一个女人的心,从而绑定池家!
哎,又是因为孟香这个丧门星,才弄出这么一堆破事。
等陆承恩走后,老太太又叫来刘妈妈,低声问:“去调查孟氏身份的人还没回来吗?”
“快了,人这两天就回来!”
…
妙言禅师被池挽秋请进府后,下人便通知了陆承恩前去。
陆承恩觉得自己应该教孟香一些府里的规矩了,还特意带上了她。
“等下,你要乖顺些,不可和祖母顶嘴,见面先认个错!”
孟香面上点头,心里却不痛快。
不就一个破神像吗?还讲什么风水布局?
封建糟粕!
而且自己为了新建的院子已经忙了好几天,结果现在又通知她,院子根本修不了那么大,真是讨厌!
可她已经长了教训,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能忤逆老太太,所以即便心不甘情不愿,表面也要听话。
等两人到了地方,见到老太太后,孟香立刻乖巧道歉,态度恭谦,与池挽秋最初见到她时,那自命不凡的张扬模样天壤之别!
老太太微微点头,示意她靠边站着。
场中灵台高搭,香案摆齐,一位身穿袈裟的胖和尚在众人面前,向着佛像念念有词。
又似做法,又似诵经。
孟香心里吐槽,这怎么越看越像江湖骗子?
她内心不屑,便没有细瞧,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发现面色最虔诚的竟是池挽秋!
等那位禅师双掌合十,口诵佛号后,池挽秋立刻过去询问:
“大师,这次风水格局的突然移位,是否会为陆家带来灾祸?”
她问得那样认真,满目焦急。
孟香在心里嗤笑,果然是迂腐无知的后宅女子,居然会信这种东西?
妙言禅师的面色似乎大有深意,“不瞒夫人,老衲刚刚算过,此乃大凶之相!”
池挽秋惊恐地用帕子掩唇,“啊?”
老太太也连忙上前,“大师,此言何意?”
妙言禅师连连摇头,“老衲刚刚卜了一卦,发现府内有邪祟作乱,不知近半年可否有来历不明之人?此人出身污秽不堪之地,有美色惑人的妖异之能,陆家老祖早已察觉,怕家门不幸,这才有意提醒后人!”
孟香刚开始漫不经心地旁听着,可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好像在说她自己?
“秃驴,你胡说什么?”
陆承恩也不是傻子,沉声提醒:“这位大师莫要胡言!”
这半年来只有孟香一人进门,还是带着身孕的,这分明是祥瑞!